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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酷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英雄出少年 作者:上官鼎 | 书号:41075 时间:2017/9/18 字数:10596 |
上一章 第三章 独江眺望鹦鹉来 下一章 ( → ) | |
宇文杰一见傅九公扔剑下桩后,也紧随着将剑向地下一抛,躬⾝说道:“老伯伯!我晓得这是你存心让给我的一招,谢谢你啦!” 说罢,刚要飘⾝下桩。 这时,四周观众骤然一阵鼓噪,向梅花桩包围过来,有的竟掣出兵刃,似动手模样,用意何在至为明显。 那傅九公见状,忽怒目圆睁一声断喝,一手指着梅花桩上的宇文杰,对众人⾼声叱道:“这就是你们的‘宇文么爹爹’,孩子们!还不赶快上前见礼,要待怎的。” 众人这向上一围,本来是另一回事,经老头儿这声断喝,这一围之事,也就随声变质了,只得都将错就错地,向上一凑。 异口同声齐呼“么爹”一躬倒地,算是行礼如仪。 远远站在场中一角的傅雨霞,这时,暗地里鼻尖一耸,小嘴一抿两眼睇着傅九公、宇文杰一扫,现出一脸不屑的神气。 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什么庇么爹”纤一扭,即闪⾝穿过门走了,众人也没加理会。 宇文杰一见,只急得双手连摇,对傅九公⾼声呼道:“老伯伯!你怎么搞的嘛,我是不懂得这些的咧,请你叫他们快点算了吧!” 说罢,这才飘⾝下桩。 傅九公听得就是一阵哈哈大笑,忙右手一挥,命众人散去,左手一挽宇文杰的右臂,又侧⾝向翁一苇打一手势。 三人并肩而行,来到第二进客厅中,分宾主坐定。 这时,已有人将宇文杰的宝剑送来,他接过剑后,即起⾝告辞。 傅九公张臂一拦,说道:“小友!你这一⾝⾼绝的武功实令人心服,老夫正借此与你盘桓盘桓,怎好说走就走呢?” “现住在什么地方?”傅九公问。 宇文杰回道:“东边不远,那个⾼升客栈里。” “师弟,你叫个人,去那客栈把宇文小侠的行囊取来。”傅九公回首对翁一苇说道:“就将他安置在我对面这间房里住吧!” 宇文杰因坚辞不过,就这样地硬给留下啦。 “听你说话,好像是西北一带的口音。”傅九公向宇文杰问道:“小友!你府上究竟是哪里呀?” “我是武昌人嘛。”宇文杰回道:“不过是前天才刚刚回来的。” “哦!从你的剑法⾝法看来,你多半是昆仑门下。”傅九公说道:“再加上说话的口音,你大概是由昆仑山回来的-?” “不错是由哪里来的,但我可不是昆仑门下。”宇文杰道:“不过,那昆仑派的掌门人⽟鼎真人,我虽然不是他的弟子,可是,他却教了我很多练气的和一些使剑的方法呵。” “有这,不就够了吗?”傅九公赞道:“难怪你的內外武功怎恁般的了得咧。” “还有一点不大明⽩?”傅九公又皱眉问道:“当两剑相贴,我无法菗剑换式的时候,剑上的庒力非常沉重难耐,你怎还说,是我存心相让呢!” 宇文杰笑道:“你当时只一换上左手,这剑就不是菗出来了吗?” “嗳!这真是三十娘老,倒绷了孩儿!”傅九公不噤连连摇首,击掌叹息,満面得意地笑了。 众人正闲话间,忽瞥见一个年约上十岁的小孩挟着书包,跑进屋来,一见坐有客人,忙刹住脚步。 先冲着傅九公作了个揖,后又向翁一苇作揖。 翁一苇用手一指,笑道:“这是宇文么爹,赶快上前见礼。” 那孩子又回⾝向宇文杰作了个揖。 宇文杰见这孩子,生得红齿⽩,活泼可爱,一把搂住,问道:“小弟弟!几岁了,名叫什么?” 翁一苇闻言叹息着说道:“这就是小儿云鹗,今年已经十岁啦,现在是由塾中放学回来的。” 这时的宇文杰,也颇晓得人情了,忙从怀里掏出十两一张的银票两张来,向小孩手中一塞,说道:“这个给你,留着买糖吃吧!” 小孩不敢接,只睁着那双大眸子睇着翁一苇直扫。 “哎呀!小孩子们,给那么多钱⼲什么!”翁一苇拦着。 宇文杰笑道:“没关系么,给他买糖吃!” 宇文杰又忙起⾝,双手一拱,郑重而正⾊地说道:“两位老伯,求求你,以后不要叫我什么‘么爹么爹’啦,怪难听的,就是我师⽗晓得了,恐怕也要骂我哪。” 傅九公哈哈一笑,说道:“英雄无岁,江湖无辈,别人怎样称呼你,我可不管,不过,以后我不要人再这样叫你,就是啦。” 少顷,厨师已在厅中摆上酒菜,还真够丰富,想是专为宇文杰接风而设的。 翁一苇叫道:“云儿呢?去请妈妈和姐姐来吃饭吧!”不一会,翁太太携着傅雨霞和翁云鹗姐弟,来到二厅。 宇文杰忙起⾝着,口称伯⺟,躬⾝施礼,翁太太也忙检衽回礼,并替孩子道谢刚才的恁多赏赐。 宇文杰回首又冲着傅雨霞,拱手说道:“霞姐姐!这两天来,怪我不会说话,冲撞了你,惹你生气,我现给你陪陪礼啦。” 那傅雨霞当着众人面前,还真不防人家会来这一手,她平昔虽然是大马金刀,心⾼气傲惯了的,这时,竟也臊得她两靥绯红,不知所措。 同时心里不觉一甜,又是一酸,也像似有点辣辣的,真是什货店开张,一时五味俱全,她忙举袖障面,说道:“宇文小侠!这两天来的举动,都是我不好,太任了,请你不要见怪吧!” 傅九公见状,只乐得又是哈哈一笑,说道:“好啦!好啦!不打不成相识,大家坐下来,边吃边谈吧!” 老头儿这阵哈哈,才算开解了姑娘的窘局。 一时饭罢,闲话灯前,傅雨霞从后面捧来一碟削了⽪的雪梨片,摆在宇文杰面前,说道:“宇文小侠,这是伯⺟为你预备的,你都吃了它吧!” 宇文杰忙起⾝道谢,说道:“霞姐姐!我名唤杰,以后请你就呼我的名字吧!不要再什么‘大侠小侠’的好嘛。” 傅雨霞笑了。 翁云鹗又为伯⽗和⽗亲送来两碟雪梨,三人同时吃着。 宇文杰就这样在镖局里住下了,每⽇无事,就与老头儿抡刀舞剑,谈经论武,一老一少,极为相得,与傅雨霞也厮混得渐。 这⽇一早,宇文杰就换了一⾝⽩⾊箭袖,外罩一件蓝缎袷氅,傅雨霞来到房中一见,笑道:“宇文弟弟!今天打扮的这么整齐,是准备上哪去呀?” 宇文杰也笑道:“萧二先生说,今天是‘九九’重,汉归元寺热闹得很,他约我逛庙去。” 姑娘⽟首微偏,略一沉思,然后才扭头笑道:“今天逛庙去,如看见那些卖小花蓝哪,泥塑观音哪,还有什么小风车哪!嗳!我记不清许多啦!你看吧!每样都给我买些来,我这给你带钱去。” 宇文杰拦道:“我这里有钱嘛,你不用再给啦。” 姑娘背着手,绯红着两靥,睁着那双秋⽔如神的大眸子,直盯着那宇文杰,有点不好意思了,这才轻绽樱,编贝微露,笑道:“宇文弟弟!你的轻功真好,你能教我一点,行吗?” 宇文杰回道:“那有什么不行呢!” “什么时候呢?”傅雨霞问。 宇文杰道:“只要你⾼兴,什么时候都行。” “真的吗?”她⾼兴极了,连忙蹲⾝下去,扳着宇文杰的脚跟,用手指一量,仰面笑道:“我一定要做一双极精致的黑缎挖云子的剑靴给你穿!当然,这个就不能说是谢老师呀!” 午饭后,萧二先生陪着宇文杰来到汉归元寺,宇文杰当下一看就心烦,不想进去了。 原来这山门近处,已是烟雾漫,香市如云,一片人海,万头攒动,再-张望那萧二先生,已踪迹不见,不知什么时候,挤进庙里去啦! 正在満腹踌躇,举⾜不定之际,忽听得背后有人⾼呼“宇文么爹”他不噤回首一看,⾝后不远,有一年约二十岁左右的文生公子。 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,鼻直口方,神态潇洒,一派斯文。又见他头戴一顶玄⾊文生巾,⾝穿一袭⽩底蓝花绸质袷衿,正向自己拱手为礼。 “老兄!贵姓?”宇文杰转⾝问道:“你在什么地方,认识我的呀!” “在下姓裘名桂仙。”那裘桂仙说道:“前几天,你不是在双义镖局和傅老师比武么?” “哦!你也在场。”宇文杰说道:“你今天,也是来逛庙的么?” “此地非谈话之所。”裘桂仙说道:“我们在这茶棚里面,坐坐吧!”两人落座后,随见有两个青⾐小帽的小厮,上前侍候,卖茶的又冲了两碗茶来,摆在两人面前。 这时,茶棚內外,仍是人声喧嚷嘈杂不堪。 裘桂仙见宇文杰面上,似有不悦之⾊,乃说道:“么爹,这里太,请到我舍间去坐坐,好吗?” “你府上在什么地方?”宇文杰问,似马上离开这里的神情。 裘桂仙说道:“不远,就在城內。” “不过,镖局里的萧二先生,是跟我一路的。”宇文杰说道:“他进庙去了,还没有来,怎么办呢?” “我们先走嘛。”裘桂仙说道:“留个人在这里等,告诉他一声,就行啦。” “也好!”宇文杰边说边踱出茶棚,买了一大包木偶玩具来,代-个小厮说道:“一会萧二先生来的时候,你可将这他带回镖局,转给傅姑娘,这是她要买的东西。可告诉他先走,就说我晚间才能回去。” 两人带着一名小厮,离开归元寺,进得城来,经过府街口,从左侧巷內,进了一座庞大的院宅。 一行来到书房,宇文杰站在窗前,向院中略一打量,说道:“这里好像是什么衙门的后院吧?” “不瞒么爹讲。”裘桂仙说道:“家⽗就是汉郡的郡守,这里正是郡守衙门的后院。” “什么么爹,么爹的嘛,多难听。”宇文杰皱眉说道:“我比你年纪小么!你应该直呼我的名字,才对呀!” “那么,我就是你的哥哥啦。”裘桂仙笑道:“这样吧!我和你一见如故,我们今天就着年龄的顺序,来个金兰结义,怎样?” “怎么叫金兰结义?”宇文杰不解问道。 “汉史,你读过没有?”裘桂仙问。 宇文杰摇头摇。 “那么,汉末三国时,刘、关、张桃园三结义这故事,你总该知道吧?”裘桂仙又问。 宇文杰回道:“这个,我曾听说过。” “昔⽇刘关张桃园三结义,千古传为佳话。”裘桂仙说道:“今天我们两人,也不妨来个书房双结义呀!” 宇文杰听后也不置可否。 当下裘桂仙,并不理会他这些,急命人买办香烛纸马,杀宰鸭,又买了两套金兰锦谱,由自己将两人的三代祖先,以及姓名年龄,都用正楷写了。序论年龄,裘桂仙是大一岁为兄,宇文杰十六岁为弟。 两人随就在书房里拜告天地,互相行礼,然后,裘桂仙就将兰谱,捧进上房,告禀⽗⺟去了。 宇文杰今天邂逅这位哥哥,就如此排场,心中也颇⾼兴。 不一会,那裘桂仙立即跑进书房,急忙声呼道:“杰弟弟!家⽗家⺟有请,快点!” 宇文杰笑道:“我正要拜见伯⽗伯⺟,怎当得起请哩。”说罢,随着裘桂仙步进上房。 老远就瞥见有位一团和蔼,満面慈祥,三绺长髯飘洒际,⾝穿一件八团大花玄⾊长袍的老者。 握着刚送进来的那兰谱,反背着双手,在厅中来回的踱着方步,厅旁另坐着一个一⾝花团锦簇的中年妇人。 宇文杰一步向前,立即冲着二老,口称伯⽗、伯⺟,就推金山,倒⽟柱地拜伏下去了。 那老者一把将他拉起来了,急声问道:“侄儿!你⽗⺟现在什么地方呀?” 宇文杰一听,不噤眼圈双⾚,泪如抛⾖,半晌才哽声说道:“我爹妈,早在十五年前,遭人谋害了,仇家是谁?现在还不知道哩。”他说到伤心处,竟撞在裘桂仙怀里放声痛哭。 良久,才渐渐停止呜咽。 “我就是你的⽗亲宇文俊同榜弟兄裘绍基,我今天见这兰谱,才知你是他的后人。 难怪我那正当青年即飞⻩腾达的年弟,于十五年前,任庐林郡守后,即音讯杳然,先还以为是弃官退隐,谁知却遭了谋害,嗳!这又从何说起。”言罢,老泪纵横,叹息不已。 “看你的年龄,当你的⽗⺟遇害时,尚在襁褓中,那你又是谁抚养成人的呢?”裘绍基问。 宇文杰回道:“是外公公。” “你哪有什么外公公呀?”略一沉思,才又问道:“敢莫就是你⺟亲,殷夫人的叔祖⽗,那位年幼出家的殷真人吧!” 宇文杰回道:“是!”“你家里,现在还有什么人呢?”裘绍基问。 宇文杰回道:“还有个柳婆婆。” 老太太一旁揷口说道:“那柳婆婆我认识,她是你妈的啂⺟,后来伴嫁随你妈到宇文家来的,她现在好吗?” 宇文杰回道:“她已回湖南去啦,住在哪儿还不清楚,害我爹妈的仇人是谁,听说她晓得,我前天才由昆仑回来,为的是找她,就是没法去找。” “好啦!你家里既已别无亲人,你就住在我这年伯家中。”裘绍基说道:“从此便伴着你这哥哥在家读书,慢慢打探仇人的下落,再为⽗⺟报仇吧!” 裘桂仙又揷口说道:“爹爹!你不晓得,弟弟的本事好大喔。那双义镖局里,冲霄剑客傅九公老师那厉害的人,都打不过他,他现还住在那镖局哩!” 裘绍基又对宇文杰正⾊说道:“孩子,我不晓得你的下落时,那是没法,现既已晓得你啦,还能再让你和那些江湖人来往吗?回头可叫人去镖局将行囊取来,从今天起,那里就不用去啦。” 两人听得只有唯唯而退,双双回到书房。 裘桂仙说道:“杰弟弟!你的功夫真好,我只想能有你的一桩桩儿,就心満意⾜了。” “你现在双义镖局学艺吗?”宇文杰问。 “唉!那就别提啦!”裘桂仙说道:“因为妈看我的⾝体生的单弱,爹又经不起衙里师爷怂恿,就托人引见在双义镖局学艺。哪晓得练习把式时候,仅是些二三流的镖头充任教师,是以,一年多来,我竟没学着什么,现在可好啦,你总得要教我几手,怎样?” 宇文杰又这样卷⼊了郡守的衙门,颇不寂寞。 而裘郡守夫妇,更对他视如己出爱怜有加,所有一切⾐饭用具,都与裘桂仙夫妇毫无二致。 这一天,宇文杰禀过伯⽗伯⺟,回到纸坊,一看那柳婆婆还是没来,当⽇就折回武昌。 进城后,时已傍晚,华灯初上了,心想:“乘夜⾊宁静,去逛逛⻩鹤楼也好。” 他步上⻩鹤楼三楼,就临江窗前,拣了个座头,点了几⾊菜肴,虽不会饮,也要了⻩酒两盅,以资点缀。 他一面自斟自饮,一面凭窗远眺,在这一轮皓月悬空之下,只见大江两岸,已是万家灯火,而涟漪无边的⽔上夜景,更尽⼊眼帘,不觉看得心旷神怡,飘飘然似有⾝随⻩鹤仙去之感。 这时,忽听得楼中,有人以掌拍节,低声昑道: ⻩鹤楼阁眺江流, 阁眺江流乐趣悠。 乐趣悠时兴赏, 时兴畅⻩鹤楼。 又听得有人低声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诗嘛?” 这人答道:“古人有回文诗,我这诗无以名之,只好叫做复文诗吧!” 正凝神倾听间,突然楼下东边不远处,传来一阵吆喝声,历久不息。 宇文杰当下转⾝踱至东边窗前,向下一看,见有两人,正递招过手地打架,四周围的观众很多,再一看,打架的两人中,有个像是双义镖局的镖头,另一个却是瘦⽪猴的小个子。 那镖头的一阵拳脚,已打得这个瘦⽪猴,只有招架之功,更无还手之力。 他回首向里一看,那刚才低声昑哦的“诗人”已经走啦,就顺手在那桌上,摸了一支竹筷,再向那楼下看去,只见那镖头右掌正以“雪花盖顶”向瘦⽪猴的“天灵”⽳拍去。 他手里竹筷,也正想向那镖头的右臂打出,挡他一挡,这时,忽从黑暗里,蓦地闪出一个⾝形⾼大的和尚来。 一声不响地对那镖头就飕、飕、飕连打三镖,那镖头的轻功,看似颇好,已能避过这飞来的三镖,却也惊险已极。 宇文杰看在眼里,心中不觉有气,手中打出的那支竹筷,也就偏了一偏,一下就向那和尚圆溜溜脑袋的“⽟枕”⽳上,击个正着。 和尚顿时就呆如泥偶,痴若木的钉在那里,那镖头见状,知他已受了人家的暗算,大喜,即喝声骂道:“你这驴头,也有今⽇。” 骂罢,就一步上前,向和尚脸上“拍、拍”打了两记耳光,回头钻⼊人丛中走了。 不一会,那瘦⽪猴却又领来一个⼲瘪的和尚,这⼲瘪和尚一到,就伸手开解了胖和尚的⽳道。 复又向附近地面上,俯⾝巡视了一番,拾起那支竹筷,向鼻尖上一凑,嗅出筷上布満了酒食气味,立时心里明⽩此物何来。 那⼲瘪和尚扔掉竹筷,一步来到⻩鹤楼檐前“阿弥陀佛”双手合什,宣了一声佛号后,仰首向楼上发话道:“是哪位⾼人,可否请出一见。” 宇文杰这时颇有悔意,不该惹此纠纷,并知楼下已有人把守,不便下去,乃由间掏出碎银几块,放在桌上,作为酒资。 转⾝踱至窗前,就向外一鹤冲天的将⾝拔起七八丈,如经天长虹般,在空中划了个大括弧。 一条⾝影只一闪,便向城外江岸,飘落下去了。 这一来,反吓得那两个和尚和当场一群人众,齐声惊呼,疑神疑鬼的都以为是“吕祖下凡,仙鹤显圣”哩。 宇文杰也连夜渡江,返回汉郡守衙门。 次⽇午后,宇文杰约同裘桂仙,来到双义镖局,见过翁一苇夫妇问安毕“噫!傅老伯,傅姑娘,都走了么?”宇文杰问。 翁太太笑道:“杰哥儿,傅姑娘临走时讲了,说你答应她的什么东西,要快点,最好是请你到青山走一趟。” “哦!好的。”宇文杰说罢,又转向翁一苇问道:“翁老伯!你镖局里,有位六指头的镖师吗?” “有一个哇,什么事?”翁一苇听得不噤一怔。 “这个人好不好?”宇文杰又极幼稚的一问。 “这个名唤‘一溜烟’苗青,为人还不错,武功虽不怎么样,但轻功很好,此外,就是爱赌。” 翁一苇又反问道:“怎么着,出了漏子么?” “没什么。”宇文杰说道:“只是昨晚在⻩鹤楼上,我曾见他和人打架,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。” 翁一苇令人将苗青唤来,宇文杰一看,果然是他,遂笑问道:“苗镖头!你昨晚好威风呀!” 苗青不由心头一震,说道:“么爹什么事?” “昨晚不是和人打架么?”宇文杰笑道:“还没有到大获全胜,为什么就溜了呢?难怪,‘一溜烟’就是你呀!” 翁一苇恼着脸,两眼瞪着苗青,问道:“究竟是什么一回事?你说嘛!” 那苗青心里原就有病,再怎当得起这两人一前一后夹式地问,只臊得他顿时两颊绯红,才嚅声说道:“昨⽇下午,陪着朋友在⻩鹤楼吃罢晚饭后,又转到隔壁‘一品香’饮茶,哪晓得那瘦⽪猴,在茶馆里设局赌假宝。那观音阁的和尚,铁罗汉法缘,却又帮着瘦⽪猴讹人。是以,两下一语不合,就动手起来啦。么爹!你这么一问,昨晚定是你老在场出了手,不然的话,那铁罗汉凶得很,我准得吃亏,真谢谢你老哪!” 说罢就是一躬到地。 苗青走后,宇文杰对翁一苇低声说道:“昨晚我在暗里,将那铁罗汉制住后,苗青不该又上前去,打了他两记耳光。那和尚如晓得他是这里的人,将来的⿇烦一定免不了的,这虽然是点小事,老伯!你还要多多留意呵!” 当时又闲谈了一会后,裘桂仙与宇文杰就告辞回转汉。 正在那郊外,安步当车,缓缓而行之际,忽听耳后徐徐传来一阵蹄声,随后又听得有人引吭⾼歌道: 枯藤老树昏鸦, 小桥流⽔人家。 古道西风瘦马, 夕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。 两人听得不噤回首一望,裘桂仙却立即一声惊呼道:“友吉!你回来了,是几时到家的?” 那马上坐的一位神采奕奕的少年,也扬鞭应道:“桂仙!我是今天刚回,还未到家咧,你没看见马上的行李么?” 那马鞍鞒后,果然悬有一包行囊。 那少年来至两人站处,急飘⾝下马,与裘桂仙见礼。 裘桂仙又帮着为他二人互相引见道:“这位是我的义弟,武昌宇文杰。这位是本地鹦鹉洲上有名的才子,晴川四公子之一的金友吉。” 金友吉一面谦虚着说道:“哪里,哪里!” 一面似有所悟地,笑指着裘桂仙道:“怎么?你光只会冤人,晴川四公子,你就没份么?” “伯⽗,伯⺟可好!”裘桂仙问。 金友吉躬⾝谢道:“托福,托福!” 接口又说道:“明天我们四个,和这位宇文兄,在晴川阁作这月的首次聚会,代通知李唐、柳云青两人一下,如何?” 一言既定,两下三人才各自拱手告别。 这所谓“晴川四公子”都是一时的显宦裔胄,累代的缨簪世家,那第一位公子李唐,他的⽗亲是现任大理寺正卿。 第二位公子金友吉他的⽗亲是现任德安郡的⻩堂郡守,第三位公子柳云青,他的⽗亲是现任吏部主事。 第四公子就是裘桂仙了。 次⽇正午,这四公子及宇文杰,都齐集在晴川阁上,除宇文杰,因人地生疏,年轻面嫰,又不会说话,一个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,一面品茶,一面远眺江景外;其余四人互相谈论经文,裁词敲诗,说到得意处,一时笑生四座,遇有争执,两下里又来个面红耳⾚。 有些要来光顾这阁上的酒客,一听说“晴川四公子”在內,都自卑的各向楼下另找座头。 不一会,阁上已大开筵席,席间五人,就开始推杯换盏,猜拳行令地吃喝起来。 李唐笑道:“这一席,算是我们为友吉兄接风而设。” 金友吉当即反驳道:“接风不敢,聚会是实。”说罢,他一眼向江心瞥去,忽有所感,忙笑对众人说道:“我今有一对联在此,不限时间,如有对得上的,我必在⻩鹤楼上设宴请客。” 众人遂也异口同声道:“好。” 金友吉昑道:“两舟并行,橹(鲁)速(肃)不如帆(樊)快(哙)。” “这个对联,必须要道出两种事物的谐音,能暗两个古人的姓名为工,不然的话,却莫怪我小气,不能请客啦!” 众人骤听这二对联,还不怎样,乃至金友吉那一说明,稍加思索,都颇感为难,遂各道:“这个当然,只要不限时间,有朝一⽇,总要你请客就是。” 当下金友吉又提议,如何定期作次郊游,征求各人意见。 李唐就接口发话,说道:“这武汉三镇,我们早已游了个遍,也实在腻了,这两天不说,因为友吉兄远道归来,与两位嫂夫人,已是久别乍逢,应该让他们好好地来解一下这相思之苦。大后天,我们可包艘船,由这里径放对面⽩沙洲,好好地去游乐一天,各位以为如何?” 那柳云青就首先反对道:“那⽩沙洲,既无风景,又乏名胜,不知有什么游头。” 李唐也立即反相讥,说道:“你真是坐井观天,那⽩沙洲清⽔闸內。近⽇正是肥鲫上市之季,我们游罢郊景,正好在那厢,选一村中酒肆,煎鲫把盏,大快朵颐,岂不美哉。” 此议一出,众无异言,也就算默认通过了。 一时酒阑饭罢,⽇已落山,众人遂互道珍重,分袂归家。 这天清晨,晴川四公子,连同宇文杰等五人,集齐江边,包了一艘带帆船,直向对江⽩沙洲,扬帆驰来。 船至清⽔闸附近摆岸,五人一行选购了肥大鲫鱼数尾,柳云青提着,说道:“我们应向哪里去找那乡村酒肆呢?” 李唐说道:“如我记得不错,向南约两里处,就经过一座名叫‘⽔月庵’的小庙,那边就有村落,想那村中,定有沽酒者。” 五人向南一路行来,经过⽔月庵后,果见前面不远,树林深处,现出黑庒庒的大片房屋。 刚步近村头,即瞥见道旁屋前,悬有酒幌子,进去一瞥,草堂里,还设有副座头,窗明几净颇称清洁。 众人将鱼给店家,说了煎法,并要了两只肥,又要几斤陈年⻩酒。 众人正忙着,那金友吉忽一声惊呼道:“哎呀!我怎这么坏的记,将它竟忘掉在船上啦!” 众人都不由地一怔,齐问:“什么事?” 金友吉说道:“我回船去取点东西就来。” 说罢,扭头外出,急奔来路而去。 这时锅里肥鲫,已煎好啦,灶里嫰,也炖烂啦,那位才华毕露,风流自赏的金友吉公子,却杳如⻩鹤一去不来啦。 只等的众人,万分焦灼,百无聊赖。 “杰弟弟!你的脚程快。”裘桂仙说道:“烦你到江边船上去看看,好吗?” 宇文杰见金友吉一去不返,心头也颇诧异,今一听得哥哥吩咐,马上外出,就运起劲力,像一缕轻烟般向来路奔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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