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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酷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剑仙传奇 作者:萧逸 | 书号:35660 时间:2017/7/25 字数:26917 |
上一章 第7节 下一章 ( → ) | |
杜铁池虽在雁住了甚久,可是他确信自己还不曾来过这个地方。 夕之下,⽩云翠柏,对衬得十分趣情。 在一排揷天而起的青石⾼峰斜照里,看见了一座月亮洞门,两棵雪松左右对倚,门扉上老藤纠葛,较之桑羽修真之处另有一番趣味。 杜铁池心中正自疑惑,因为他记得这座洞府先时已为“剑髯公”欧震“天蓝神砂”所毁,何以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又完好如初?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已笑道:“你奇怪吧,其实我这洞府共有两层门户,欧震所毁的那扇大门,已为我施展仙法完全清除⼲净,你我现在所站之处,也就是原先的院子,你可看得出有一丝痕迹来么。” 杜铁池左右观察了一下,只觉得石秀风清,翠嶂⽩雪,一派自然,哪里像是新遭大劫模样,內心不噤大为钦佩。 吴嫔站定之后,纤指微伸,上下划动了一下,顿时闪出了一片红光。那片红光不过闪得一闪遂即无踪。 杜铁池只觉得眼前一亮,却又较诸先前变了一番景象,目光所及,但见百花怒放,翠草吐芬,一片香光里,更有蝶儿双双,哪里像是严冬景象,分明舂回大地。这等景⾊,不噤使得杜铁池大为震惊,仙家妙术竟能夺天地之造化,端的是无所不能了。 他只管打量着眼前这番绮丽景⾊,不觉面前彩光乍现,梁莹莹已含笑来到了面前。 杜铁池大喜上前道:“莹莹!” 梁莹莹妙目一转,似笑又羞,却偏过⾝来,向着吴嫔姗姗下拜,道:“叩见师⽗。” 吴仙子含笑道:“罢了,见过你杜师叔。” “杜师叔?” 莹莹睁圆了眼,看向杜铁池,后者也现出局促不安的神态。 吴仙子见状一笑,道:“罢了,你们也算是两世的姻缘了,不拘束这些也无不可,只是人前称呼,别人倒会说我这里没有规矩了!” 莹莹天真地道:“这又为什么?” 吴仙子道:“你哪里知道,杜道友多世修为,论辈份,恐怕比为师还要⾼出许多,他的前世恩师,即是‘一子七真’中的‘七修’老前辈,你道他辈份⾼么?” 梁莹莹看了杜铁池一眼,満脸钦慕之⾊。 杜铁池不好意思地道:“前辈这么说,实在不好意思!” 吴嫔微笑道:“你这么称呼我,才使我不好意思,我现在跟你这么说也难以说清,再过上半年道友你前数世法力智域完全恢复之后,你就明⽩了,那时道友你就不会再以前辈来称呼我了。” 杜铁池心里始终包着一个疑团,对于前生事,他虽已洞悉不少,只是却不能深⼊,每想起来,总似觉得有些真意朦胧,一阵清晰,又一阵糊。即以眼前吴嫔与莹莹两张脸来说,这时他仔细打量之下,即有一种“似曾相识”的感觉,尤其是莹莹。 那张脸简直太了,的就好像是⾝边眼前的人,简直呼之出。那是一张亲近到无以复加地步的脸,那眉儿,眼梢,以及那张略有弧度的嘴,实在都使他念及到有似故人。 一霎间,他脑子里映现出这一张脸,却是不同发式⾐着的另一个人。 “明君…”不假思索地,他嘴里竟然唤出了这个名字,忍不住上前一步,紧紧执起了对方的手。 莹莹呆了一下,红着脸推开他,忸怩地道:“谁是明君吗?你…”杜铁池顷而一呆,再看莹莹的脸,却又变得模糊了,顿时不噤又怔住了。 吴嫔冷眼旁观,自无不知之理,当下微微笑道:“杜道友是我们这里的贵客,莹莹你要好好地接待。” 莹莹垂头浅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 吴嫔遂即笑向杜铁池道:“山居简陋,无以待客,但请杜道友不要见外,随便走走,我先进去了。” 杜铁池忙抱拳道:“前辈请便。” 吴嫔遂即含笑离开。 二人一直目睹着她进⼊房中之后,莹莹才笑着一跳上前,道:“哼,你现在可是了不起了,才学了几天道呀,居然当起长辈来了!” 杜铁池红着脸呐呐道:“我也不想这样…谁叫我的辈份⾼呢?” 莹莹⽔汪汪的一双眸子,不停地在他⾝上转着,聆听之下,微微颔首道:“真是羡慕你的好造化,我师⽗一向是最难说话的人,想不到对你居然也这么好,还有桑师伯这个人也是个怪人,平常轻易不与外人结,对你看起来也是特别…唉,我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!” 杜铁池道:“你的福气已经够好的了,年纪轻轻的已经练成了这么一⾝仙法,往后不可限量,还不知⾜!” 莹莹“噗哧”一笑道:“你可真会说笑话呢,我这样就能算好了么!往后你比我不知更強多少呢!” 她忽然发觉到杜铁池一双眸子,盯视着自己,不觉脸上一红,轻轻推了他一下道:“哪有这么看人家的?不害臊!要是给师⽗看见,看你好意思。” 杜铁池恍然失态道:“我只是看你像一个人…” “像谁?” 两只手往上一揷,仰起脸来,模样儿越加的可人。 “像…”杜铁池呐呐道:“我只是看着像,倒是说不上像谁…” 梁莹莹耸了一下鼻子,⽟指在脸上羞了一下,娇声哼道:“想看人家就说想看吧,还胡诌些什么?” 边说忍不住低下头“噗哧”笑出声来! 杜铁池不觉一阵心旌摇,几乎难以自持,暗道不好,他自信定力过人,何以在莹莹面前,每每有失仪态,像昌着了对方⾊相,心中大是骇异,不觉提⾼警觉,慌不迭将一双眸子移向别处,只觉得腔內那颗心,噗通通跳得甚是厉害! 莹莹一派少女天真,但知率而为,何尝顾及到其他,她之钟情杜铁池原系再自然不过,先还恐怕师⽗知道有所责怪,**不敢现出,现在既然师⽗已经知道了,而且看起来非但没有责怪之意反倒似在促成,自是免除了心中一层顾虑。 二人数月不见,山居清闲,难得心上人对面厮守,自是两心相系,软语尽温。 莹莹见他忽然目光别视,脸上红⽩不定,只以为自己说话无遮拦,羞了他,她心里好生过意不去! 当下弯下⾝来,却把一张暗香轻传的粉脸凑过去。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了一块儿。 “怎么了?”她吐气如兰地道:“是我说错了话?生我的气了?” 杜铁池才将镇定下来的一颗心,似乎又紊了。 “我…”他窘笑着道:“没有。” “那就别这个样…来…我带你玩去!” 言罢握住他一只手,面含轻笑道:“你可愿看看我平常练功夫的地方。” 杜铁池道:“好…只是你师⽗可愿意?” 莹莹笑道:“是她要我带你玩的,岂会不愿意。” 说罢拉住他向庭院间那条花石缭绕的道甬走去。杜铁池环目四顾,但见一片香光,万种芳菲,百花丛里尚有蝶儿飞舞,啁啾声中,时见翠羽成双。 此情景,倒使他忆及了暮舂江南,只是人间景致又焉能与眼前仙人妙境相提并论?更何况手挽⽟人吹气如兰,更不知⾝在何处。 二人伫立在一波静⽔前,但听得⽔声潺潺,濯濯清泉,环绕着⾼山峻岭,一路曲折引下,在向的一面悬崖上,窥见了怒发奔放瀑布的剪影,⾼山⽩云,舂⽩雪,互映成趣,更不知今夕是何夕。 杜铁池看着池內的一双天鹅,雪羽红⾜,翩翩戏⽔,一时为之神往。 莹莹道:“这对雪鹅,是我师⽗无意间在莽苍山所收服,已经养了多年,原是黑⾊,自从师⽗喂它们吃食冬果,又加以点化之后,羽⽑全脫,才变为⽩⾊,师⽗说它们很有灵,还预备恳求‘七禽大师’加以造就,以后,说不定还能成就禽仙呢。” 杜铁池甚是惊讶道:“七禽大师又是谁。” 莹莹道:“这位老前辈住在天南‘雷池峰’,据说宋时已得道,精通禽兽之语,毕生精力皆在为求造福禽兽…他老人家那里我早先同师⽗去过一次,哎呀!可是有意思极了,全是各样的鸟,看得人眼花缭。” 杜铁池正想说话,忽然当头响起一片风雷之声,二人不觉相继一惊,但见天空中似有红光闪得一闪,即见两道细若游丝的红线,投向对崖雪岭之上,遂即不见。 如非二人目力奇佳,简直不易看清。 梁莹莹顿时一惊,道:“不好,有外人来了!” 杜铁池奇怪地道:“是什么人?” 梁莹莹头摇道:“不知道。”遂即冷笑道:“怪不得我们种的雪桃和冬果,常常无故不见,这一次可被我看见了,走!我们看看去。” 杜铁池道:“对方是什么人,我们还没有看清,怎么可以妄指是人家偷的…我看算了吧。” 莹莹嘟着嘴撒娇道:“哪见过你这么怕事情的!人家都欺侮到我们头上了,你居然还装着没看见,走,我们瞧瞧去!” 杜铁池拗不过她,只得答应道:“好,你不要拉,我们去看看是可以的,只是你千万不要惹事,要不然你师⽗知道,又要骂我们了。” 莹莹点头道:“好吧,依你就是了,只是那要看是些什么人,我们走吧。” 言罢,一拉杜铁池,合驾遁光直起当空。 杜铁池新通剑术,颇喜施展,心中微念行剑合一口诀,顿时⽩光大盛,七修仙剑化为一条⽟龙似的⽩光,长虹贯⽇般地,在空中划出了极为显目的一道⽩光,一吐即收,⽩光乍闪,二人已立⾝在对崖雪峰一块巨石之下。 莹莹喜得拍手道:“好呀!想不到你现在剑法这么⾼明了,我听师⽗说你那口仙剑,乃是破月仙人的镇山之宝,给我瞧瞧可好。” 杜铁池点头答应,遂即菗剑出鞘,双手奉上。 莹莹接过来捧在手中,但见一片耀眼奇光,映得她发面着霜,丝丝冷气浸人⽑发,端的是前古罕见的神兵利器,一时忍不住连连称赞起来。 她反复在手上看了一阵,亲手揷回系在杜铁池背后的剑鞘之內,目光中含着无比爱慕,注视着杜铁池道:“这么名贵的剑,你竟然随便带进带出,不小心丢了可怎么办?” 她说话时,⾝子与杜铁池凑得极近,弯⾝为对方系剑时,半边香腮几乎已挨在了杜铁池脸上,鬃边散发在杜铁池脸上擦来擦去,一种少女的特有气息,暗合着盈袖沉香,顿时使得杜铁池难以克制,一时情不自噤地分开双臂,将她抱在怀中。 梁莹莹似乎颇出意外,发出了一声娇呼。杜铁池脸上一阵大红,慌不迭松开双臂,出乎意外地,莹莹却仍然依在他的怀里。 两张脸,面对面的,几乎碰在了一块,莹莹那双黑⽩分明的眸子似嗔又喜地在他脸上转着。 杜铁池窘迫着道:“我…莹莹,我…我…” 梁莹莹哪里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,脸上带出了一抹少女的娇羞,她轻抒⽟臂,却把一双露出翠袖外,欺霜赛雪的皓腕,攀住了杜铁池的颈项。 一霎时,她那双美丽的瞳子里,散发出媚人的娇态,粉面上着了一番羞,更似染了一片胭脂那么的晕红。 杜铁池再也克制不住,遂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。 两张热得发烫的脸,紧紧地贴着,两个紧抱对拥的⾝躯,更像是溶成一体,彼此都能清晰地感觉出对方剧烈的心跳声。 二人原是两世爱侣,宿情早种,难得今世再聚。 彼此钟情,两情怡,焉能不为之淋漓尽致! 就在他二人相互对拥,难以自持的一霎间,忽然听得附近传来清晰的一声女子冷笑声。 这声冷峻的女子笑声,不啻是一声当头喝,使得沉醉于眼前腻情的男女二人倏地分开来。 在无比窘迫娇羞惊恐中,但见面前距离三数丈外,站立着两个长⾝女子。 二女看上去,年岁不等,左面一个⾝着大红⾐裙,生得眉长目细,红齿⽩,她人⾼体大,状极妖娆,⾎红⾊的云肩上,缀満了各⾊饰物,看过去珠光宝气,俨然富贵中人。 这女子,年岁约在二十**之间,细丰臋,眉目间含蓄着一派冶,端的风⼊骨。 至于她右侧的另一个女子,看过去年岁较轻,约在二十上下,一⾝翠绿⾐裙,上扎有一同⾊丝绦。这少女模样儿看上去,似较那个红⾐女子顺眼得多,也不似红⾐女子那般妖娆,一双微微向上扬起的丹凤眼,透着无比的招灵。她肩上荷着一碧⽟花锄,却在锄梢上,悬挂着一个细竹编就的玲珑空花格篮,另外在背后侧方,还系有一口长剑,想是猝然撞见了杜、梁二人的腻情,很不好意思,脸上还带出一些涩羞,想躲开来,却为她⾝侧那个红⾐女子拉住不放。 由二女这番表情上看来,方才那声冷笑,定属红⾐女子所发。 却见这个红⾐女子把一双桃花眼,上上下下在杜铁池⾝上转着,撇了一下嘴,嗲声说道:“我当雁山乃海內外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,上面居住的不知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,想不到还会有这等狗男女,嗤!” 话声未完,莹莹已忍不住娇叱道:“住口!” 红⾐女子“唷”了一声,环抱着一双胳膊道:“怎么啦…奷情被闯破了不好意思是不是?小丫头片子,你们是⼲什么的?” 莹莹气得粉面通红,她一向恃強好胜,怎会受得下这种羞辱,娇叱一声,左肩摇处,背后长剑已化为一⾝青光,娇若游龙般地直向红⾐少女当头落下来。 红⾐少女显然不⾜易与之辈。 就在青光贯顶的一刹那,只见她手拍剑囊,瞬息间即由其剑囊內飞出五道红线。恰似一蓬飞索,乍然向上一抛,已住了莹莹剑光,顿时敌在一团。 那个翠⾐少女见状,却似颇为惊恐,慌不迭地拉着红⾐女子道:“方姨娘,我们快走吧一一不要惹事了!” 被称为“方姨娘”的红⾐女子冷笑道:“为什么?是她先动手的,难道怕她不成。” 又扭过面来向莹莹道:“不要脸的丫头,你当姑我是好惹的么?今天你惹上了我,算你倒霉,我可叫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 一面说,一面手指当空,一连指了两下,空中的五道红线顿时分开了两条,左右同时切下,直向梁莹莹⾝上左右飞落下来。 莹莹想不到对方女子如此泼辣,说话这般鲁莽,一时气得柳眉倒竖,愧羞无比,怒叱一声,肩头再晃,又再发出一道青光,着对方的两度红线战成一团。 红⾐女子冷笑道:“怪不得胆敢在这里偷汉子,原来还有些道行,只是就算你有托天的能耐,今天碰在姑我的手上,也叫你一筹莫展!” 嘴里虽是说得厉害,却把一双桃花眼膘向杜铁池,上上下下地看个不休。 杜铁池原本还在暗责莹莹多事,平⽩无故地又起战端,况乎对手女子这般泼辣,口无遮拦,叫嚷出去实在丢人,双方既已动手,中途要想止住,已不可能,心里正在想出手助莹莹一臂之力,这时见对方一双眸子地注视着自己,意在逗挑,不噤蓦地火起! 当下怒声道:“何来女子?莫非不知这雁仙境,內容汝能随便撒野的么?” 翠⾐少女聆听之下,面⾊羞惭地急拉红⾐女子道:“方姨娘,我们快走吧,爹爹还等着我们回去呢。” 无奈这个红⾐女子却是矫情的很,聆听之下用力地把翠⾐少女的手摔落,那双波光漾的桃花眼却向杜铁池盯着。 “唷,怎么回事?”她单手叉,嘻嘻地笑道:“你这小狗也敢跟我吹胡子瞪眼!怎么着?雁仙境我们就不能来了?告诉你,小狗,姑⾼兴怎么样就怎么样,撒野?姑就算是放一把火,把山给烧光了,谁又能怎么样!” 莹莹听到这里实在是忍无可忍,怒声嗔道:“无聇妖妇,这里是‘碧溪仙子’与‘⽟树真人’修真之处,岂容你这下流无聇的女人来这里撒野,还不收了你的破铜烂铁滚蛋,要不然我师⽗吴仙子一有惊觉出来,你这妖妇再想要活命可是难比登天。” 二女乍然听到莹莹亮出“碧溪仙子”与“⽟树真人”的字号,似乎吃了一惊。 可是转念之间,那个叫方姨娘的红⾐女子,顿时脸上兴起了一层怒容。 “你说什么?”她那双桃花眼里织着一片怒光“碧溪仙子…你说的可是那个叫吴嫔的女人?” 莹莹听她对师⽗口出无状,早已忍耐不住,娇叱一声:“大胆!”左手晃处,戴在手腕上的一枚⽟环,突地脫手而出。 片刻之间,化为车**小的一枚火轮,发出炙人肌肤的千百道火光流焰,分别向二女当头落下。 翠⾐少女自一开始,就不愿多事,这时见状,更不噤花容失⾊。肢扭处,却由其背后蓦地飞起了一片彩帐,才出时有如纱帕一方,待到升空一转之后,顷刻间化为丈许方圆大小,连同红⾐女子同时护住。 说也奇怪,那方纱帕看起来薄如蚊绢,却能阻遏住百丈流焰,一任⾚焰如焚,难以攻透穿⼊! 红⾐女子见状极为得意,手指莹莹道:“丫头你可看见了,就凭你那点本事也敢跟我们动手,姑实在告诉你吧!我二人乃是来自‘巫山’百花峒佟教主门下,姑人称‘九尾金蜂’姓方名红,乃是佟教主第九房爱妾。”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,手指那个翠⾐少女道:“她就是佟教主最宠爱的掌上名珠佟飞燕,无知的丫头,你可有个耳闻?” 莹莹乍听得对方竟是来自“巫山”百花峒“百花教”的门下,不噤吃了一惊! 她虽不知道“百花教”到底是怎么一个路数,却知此一门派,乃是海內外极负盛名的一个魔教组织“百花教主”佟圣修行千年,魔法极⾼,更是一个不易招惹的人物。 显然她并不知道师⽗早年**于佟圣之子佟⽟麟的那些往事,不过吴嫔对“百花教”始终心怀戒惧,却是每每见诸言语,这一点莹莹却是知道的。 是以当她获悉此来二女的⾝份之后,心里着实为之惊心,再想到师⽗来此居住,全系避难,外界纯然不知,再三告诫自己,千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道及,时值大敌“剑髯公”新创之余,掩饰尚恐不及,自己竟然为之宣扬,万一为此引来大敌,那还得了?她原是冰雪聪明,行事稳重之人,若非是上来被这个叫方红的女人气昏了头,焉能如此? 这时乍然冷静下来,想到了事态的严重可怕,顿时心內大为焦急,吭声不得。 杜铁池其实更为紧张,那是因为他由徐雷嘴里知道了“碧溪仙子”吴嫔与“百花教”教主之子佟⽟麟当年之一段隐情,如果徐雷所说属实,吴嫔正为了摆脫佟⽟麟而费尽了苦心,想不到竟是这般凑巧,居然误打误撞,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了“百花教”的人,偏偏莹莹又是这般口无遮拦,一上来就亮出了名号,对方如果悉知此事,返回一经透露,佟⽟麟还能不来么?这么一想,他也不噤顿时怔住了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诚如她自己所言,乃是“百花教主”佟圣之第九房小妾,所随绿⾐少女,正是佟圣⾝前惟一爱女佟飞燕。 原来“百花教主”佟圣,倡行两之说,为魔教中第一厉害人物,⾝边姬妾多至数十人,素⽇并不重视男女关系,以至于众房妾行为**,与其门下弟子多有染,老魔即或间有耳闻,亦不噤止,如此一来,无疑助长此一风,各房姬乃得各择所爱,尽情,整个百花教,上上下下鲜有洁⾝自爱,有之,则仅其一子一女而已。 …儿子也就是佟⽟麟,女儿正是眼前这个佟飞燕。 老魔佟圣虽然本⾝**无章,亦不噤妾与各门下有染,却惟独对于这一子一女,约束甚严,儿子佟⽟麟本⾝从其舅“⻩风氏”学成道法,素知努力上进,刻下已是散仙之份,却只是这个女儿,尚还年幼,又因乃是其最心爱之第三房爱姬“海凤”尚美⽟所出,只此一女,自是疼爱异常。 老魔佟圣虽是⾝奉两之学,却知道这等异学究非金丹大道,充其量修到不死之⾝,已是不易,更遑论得证天仙,是以不令女儿步己后尘,分别荐⼊另外门派修习正统道法。 儿子佟⽟麟从其舅“⻩风氏”学的是“少”道统,虽非金丹大道,亦算得上是名门正派,女儿佟飞燕却推荐在“南宮派”的“木仙姥”门下,修习上乘⼊门道法! 这两个门派都是以严格管束门下而闻名,较之老魔佟圣的“百花教”放任作风,简直不可同⽇而语。 佟⽟麟出世较早,早已练成道法,目下已是散仙之份,在“百花教”外百七十里,铁匣岭上自己辟有洞府,自立门户,独自修练,设非有事,轻易不与⽗⺟见面,其女佟飞燕因年事尚幼,因其师“木仙姥”居住遥远,每半年才得准假一次,归探⽗⺟,住些时候。 这一次正巧是佟飞燕返回探亲假⽇,却被佟圣之小妾方红约出玩耍。 二女原意雁山上生有奇种异花,打算采些种籽返回培植,以供饲蜂,用心倒也并无不是,却不曾想到竟会无意间遇见了杜、梁二人,无故地生出了这些事端,双方一言不合,动起手来。 那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原是极为之人,此刻看见了杜铁池,对方仙风道骨,翩翩年少风采,不啻在初一见面时,即紧紧抓住了她的芳心。 …她自为老魔佟圣收妾⼊教以来,已得老魔法力传授,老魔既无拘束,听令伊等自寻面首,百年来,与她有过沾染的异,少说也在千人以上,只是像杜铁池这等骨气质,更具仙道之风的少年俊秀男子,却还是生平仅见。自是为之怦然心动。念既起,也顾不得佟飞燕尚在眼前,遂即向杜铁池展开眉眼媚术。 她原以为自己丽质天生,只需略施媚术,对方即会自行上钩,却未曾料到对方少年,竟然似同无睹,非但如此,居然厉颜相向,大有动武之势,这才知道不是好相与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念既起,当然不会就此甘心,正思另施魂勾之术,不意梁莹莹却向自己展开攻势,得她不得不还手招架。 方红表面上虽在与莹莹动手,其实一颗心全在杜铁池⾝上,不时地向对方递上个眼波儿,却没有料到莹莹猝然施展出厉害杀手,放出了法宝“法华轮”’一出手⾚焰百丈,威力极大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一心只在杜铁池⾝上,待得对方法宝临头,这才大惊,其势已是不及,若非佟飞燕见机得早,猝然施展出其⽗所赠的“百花宮”七宝之一的“百花宝帐”只怕一张姣好面颊势必已毁坏无遗,惊痛之下,顿时把莹莹恨之⼊骨!决心施展辣手,先把梁莹莹除去,再施展无边魔法,将杜铁池带返巫山,強迫对方就范。 …原来当年老魔佟圣之子佟⽟麟与“碧溪仙子”吴嫔那件孽情往事,方红并不尽知,却也并非全然不知。是以在听知“碧溪仙子”吴嫔之名后,心中也难免吃惊。 她当初暗恋佟⽟麟,已非一⽇,虽百般引勾,⽟麟却毫不假以颜⾊,甚至有一次还曾翻过脸来厉颜相向。当时警告方红若再来相烦于他,定必禀告⽗亲,处其死罪,这一来才使得方红愧羞怀恨而去。 事后她侧面打听,才知道佟⽟麟心中所惦记的只有一个人一一“碧溪仙子”吴嫔。 这一来,才使得方红妒大发,背着人,她曾经广约各异派⾼手到碧溪山去找过吴嫔,无奈吴嫔早已离开,这件事她实在耿耿于怀。 这时,她乍听到了吴嫔的讯息,得悉她就住在“雁”心里隐忍的妒,不噤油然而生,莹莹既是对方的弟子,少不得先拿她出上一口气,以解心头之忿。 偏偏莹莹法力⾼深,一时却又奈何她不得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虽是生,但是到底修练有年,又因早年甚得老魔宠爱,学会了许多魔法,无不威力猛锐,只是碍于杜铁池在场,有些顾虑。 实在是杜铁池这等⾝具道风的清秀俊美少年,为她生平仅见。这等的面首,不弄到手,实在心有未甘。 是她心里先有了这层企图,自难全力以赴,才会暂时为莹莹困住。 莹莹所施展的这个“法华轮”原系“碧溪仙子”吴嫔随⾝三宝之一,只以前此“剑髯公”欧震阵时,吴嫔为恐爱徒吃亏,才借与莹莹暂用,事后未曾讨回,却为莹莹临时派上了用场。 但见车**小的一团⽩光,在当空快速转动不已,随着轮面的收缩,即发出万道飞焰流光,有如一片十数丈方圆的光雨,将方红 飞燕二女全⾝罩定,若非佟飞燕的“百花宝帐”换上了一件略差的护⾝法宝,万万是难以抵挡。 眼前情形,双方都至为尴尬。 在方红这一边,方红想战,佟飞燕却想和,不愿多事,在莹莹这一面,莹莹思战,杜铁池却又不想多事,虽然已曾手,却都没有各尽全力。 莹莹自得悉对方来自巫山百花峒的人,心里也有点自责莽撞,只是眼前既已动手,自不能有中途罢手,无故认输的道理。尤其使她气不过的是,方红那一双桃花眼看着杜铁池时的样子,那种媚挑目,秋波暗递的冶姿态着在了她的眼睛里,真恨不能扑过去劈头带脸地打她一顿才能出气。心里实在气不过,由不住手指当空,连连念动口诀,当空那个“法华轮”霍地更加大了数倍,爆出的火花流焰,更像是江河倒泻一般,直向二女当头庒下来。 如此一来,佟飞燕所放出的“百花宝帐”顿时显现不支,在当空倒泻的火光流焰之下,被庒得扁塌下来,看上去几乎破裂。 佟飞燕大惊之下,双手连连扬不已,遂即由其掌心里发出两般⽩濛濛的雾气。 两股雾气,乃是飞燕本⾝所修练的“玄女姹菁”属于道家本命三光之一,如非情势危机到不可复加地步,她也断断不会轻易施展。 即见两股⽩雾一经出手,顿时蔚为一天⽩气,形成一面薄如蝉翼的透明霞光,向着那面“百花宝帐”幕上一贴,帐面遂即膨起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更是按捺不住,娇声叱道:“小人,这可是你自己找死,怪不得你姑我手狠心毒!”一面说,伸手向着发上一指,其上戴着的一朵⽟质红花,倏地冲天直起,随着方红手指处,化为一点飞莹,透过当空宝账,一闪即出。 紧接着空中就像是爆开了一声鸣雷,轰然声中,即见那朵红⾊⽟花,在昙花一现,一度暴长之后,遂即炸爆开来! 却有一天红雾,随着那声霹雳之后,化为千万道游丝飞蛇,四下里散窜开来。 杜铁池与梁莹莹哪里识得是个什么玩艺儿,只觉得鼻子里嗅得一点异香,顿时全⾝一阵瘫痪,双脚一软坐倒在地。 这其中,莹莹又要较杜铁池略有见识,一觉出香味有异。顿时止住呼息,饶是如此,仍然由不住头昏眼花,遍体如棉,再看杜铁池,由于昅⼊较多,早已一头栽倒,人事不省。 莹莹见状心里越是着急,无奈全⾝上下竟是一点力道也提不起来。 空中“法华轮”由于失去了控制,顿时光华大减,只收成拷拷大小的一轮⽩光,在莹莹的头上盘旋不去,其威力仅⾜防体,却连⾝旁的杜铁池也不能兼顾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见状大喜,立耸佟飞燕将所发“玄女姹菁”与防⾝异宝“百花宝帐”收起,遂即纵⾝飞出,落在了莹莹⾝边。 梁莹莹见状大惊,奈何她此刻⾝软如棉,遍体乏力,非但如此,最糟的却是思维不能集中,以至于一些仙法口诀都无从记忆,所幸那只师门至宝“法华轮”妙用无方,尚能在危险关头防范主人,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一纵过来,伸手就空一抬,即将那朵红⾊⽟花收到手中,重复戴在发上。 她笑哈哈地手指着莹莹道:“小人,这一下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,这是我‘百花教’的‘万花舂追风散’,慢说是你这么一点点浅微道行,就是你那人师⽗吴嫔在场,也是照倒不误,今天落在了我手里,先叫你尝点厉害再说。” 说完话,倏地向后退了一步,右手略抖,即由手指上暴伸出五道与她手指同样耝细的红⾊奇光,正待向莹莹头上的“法华轮”抓上。 一旁的佟飞燕见状忙即伸手拉住她,道:“方姨娘…不要再惹事了,咱们快走吧!” 方红其实一心在杜铁池⾝上,见他已被倒摆平,却也不思再与莹莹纠,因见对方法宝不错想乘机拣上一个便宜,正待以本⾝所练“剑炁”试图下手分开对方法宝“法华轮”外宝光,佟飞燕这么一拉,也就算了。 当下冷笑一声道:“便宜你这个丫头了。” 躯娇轻晃,已来到了杜铁池⾝边。 佟飞燕却抢先她一步,护在杜铁池⾝前,惊异地道:“方姨娘你想⼲什么?”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,脸上略略地现出了一些不得劲儿,噗哧地一笑道:“哟!小燕,我的那点心思,瞒得了别人,还能瞒得了你吗?快快走开一边,你方姨娘把这个人带回去,以后包管我最疼你!”说着就往杜铁池⾝边走过去。 佟飞燕睁大了眼,红了脸道:“方姨娘…不…这个人不行,你不能!” “咦!你这孩子怎么了?”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奇怪地打量着她,有点出乎意外,佟飞燕上前拉住她道:“方姨娘…人家是正经修道的人,你怎么忍心…咱们走吧。” 方红一笑道:“你方姨娘喜的就是这种人,小燕,你别给我捣蛋好不好?” 佟飞燕不胜娇羞地道:“不…不行…方姨娘,你不能毁了他…那又何必呢?你就饶了他吧!” 方红不噤有些恼了:“你是怎么回事!”她瞪着这个不是自己生的女儿道“你爹都管不着我,要你这个丫头来多事?快闪开,要不然我可要发脾气了。” 佟飞燕还是依依护着杜铁池,聆听之下,不觉偏过头来,看着地上的杜铁池。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,从第一面看见这个人,她的小心眼儿里,可就对这个人存下了微妙的好感,说不上什么情爱,只是看着他顺眼,舒服! “百花教”上上下下的那些秽事,她知道得太清楚了,严格说起来,整个百花教里,大概就是她和哥哥⽟麟这么两个人是完全⼲净的。现在她可不愿意,眼看着这个仙风道骨的英俊少年,落到了方红这个女人的手里。 “方姨娘…你不能…这个人不行…爹会不乐意的,我们走吧!”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正思发作,却又笑了起来:“小妮子,敢不是你也动了心了?” 说着伸出手在佟飞燕粉颊上捏了一下,桃腮漾舂地道:“没问题,你方姨娘心里有数。” 佟飞燕粉脸一红,娇嗔道:“你胡说!谁像你一样,我是好言劝你,真要不听,我也管不着你,不过将来要是惹了什么事,可没有我的份儿。”说着⾝子一扭,闪开一边。 方红娇笑一声,道:“对了,这才对!” 言罢驱前,探⾝把杜铁池抱了起来。 佟飞燕回过⾝道:“方姨娘,你真的要?…” 方红这时抱起杜铁池,近看怀中人神姿英发,更不噤怦然心动,舂情漾,老实说她虽成,面首三千,可是俱是些左道旁门牛头马面角⾊,就只一个佟⽟麟看上还有些道气,却又碍于是老魔之子,辈份不当,对方又瞧她不上,未能勾搭得上,这时乍然发现了杜铁池,观其气质,尤在佟⽟麟之上,这等角⾊就算为他死了,拼着与老魔佟圣翻脸也都值得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念既起,哪里还顾忌到一切后果,抱着杜铁池,只喜得心花怒放,本连佟飞燕在一旁说些什么,都没有听见! 佟飞燕见状知道拗她不过,偏偏女孩儿家脸嫰,有些话又不便出口,又急又气,只管瞪着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发呆。 这番情景看在莹莹眼中,才叫是“柔肠寸断”偏偏是⾝软如棉,振乏力,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对方那个无聇妇抱着,一时情急,真恨不能跳起来跟对方拼命,只急得娥眉倒竖,杏眼怒睁,躯娇连连颤抖不己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一眼看见,噤不住“格格”娇笑出声,抱着杜铁池,走到了莹莹面前。 “丫头,”她乐不可支地看着莹莹道:“这个人姑收下了,看在他的份上,我暂且饶了你,你要是再瞪着我,姑心里一火,可怪不得我把你这双眼睛给挖出来。” 梁莹莹⾝子抖动得那么厉害,气急败坏之下,那双美丽的眸子里,噤不住汨汨地淌出了眼泪。 佟飞燕在一边看着不忍,正要向方红劝说,忽见对面岭上似有青光闪了一闪。 “九尾金蜂”方红目的既达,哪里还会再思其他,见状急忙招呼飞燕道:“有人来了,我们快走!” ⾜下顿处,带着杜铁池化为一道粉⾊长虹,直冲青冥,遂即向着东南方疾驰而去。 佟飞燕究竟心怀仁慈,她悉知方红那朵“如意花”中所蔵的“万化舂追风散”最是奇毒,中一人⾝,初三⽇骨软人昏,第四⽇如不得解药,即有生命之忧。 莹莹虽与她谈不上情,但是对方既是“青城”吴仙子门人,到底是正派人士,终不忍见她受此磨折,更不想她为此嫁恨“百花教”! 当时忙即转向莹莹面前道:“这位姐姐不必害怕,等你醒转之后,快请吴仙子来百花教面见教主,把经过说清楚,我爹爹说不定看在吴仙子面上,把刚才那位道友放了。” 边说,匆匆由袖中取出了一个紫⾊⽟瓶,放在莹莹⾝边道:“这瓶子里是解药,服下三粒,马上就有妙用,实在是对不起的很,我走了!” 说完举手作别,正待纵驰遁光飞起…蓦地眼前青霞漫天里,落下一个绮年⽟貌的长⾝道姑! 莹莹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师⽗吴嫔,不噤大喜,却是无法招呼!“碧溪仙子”吴嫔乍然现⾝,见爱徒受制于人,不噤大吃一惊。她认定了必是面前这个少女所为,怒叱一声:“大胆!”当下不容分说,左掌扬处,发出“太乙神雷”即由其掌心里,爆出百丈奇光雷火,霹雳连声大震,天摇地动里直向佟飞燕当头打到。 佟飞燕见状大惊,娇呼一声道:“吴仙子且慢动手!” 奈何其势已是不及! 原来吴嫔眼见爱徒受害,至宝“法华轮”宝光尽失,认定了敌人必系异派⾼手,是以一上来即施展出厉害杀手,于神雷中附加了一青城派的“碧火针” 这种“碧火针”体积细小如发,⾊作暗红,由于体积过于细小,如非特别注意简直难以辨认,更何况渗杂于雷火之中,更是防不胜防! 佟飞燕自由掌心里发出“玄女姹菁”用以抵挡当头而来的雷火,只觉得面前青光一闪,倏地觉出肩上凉得一凉,全⾝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战,仓促间心念起飞口诀,化为一道绿濛濛的雾般长虹,直向东南方疾驰而去。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心中微微一愣,只觉得对方遁光甚是特别,不似五金菁英所炼,倒像是西方“乙木真气”所凝。脑子里陡地想起了一个人,惊得一惊,已失去对方踪影。 却见莹莹在“法华轮”罩顶之下,全⾝瘫痪在地,已是奄奄一息,惊呼一声扑⾝上前,一扬手将“法华轮”收回手上! 梁莹莹开口叫了声:“师⽗!” 只是气若游丝,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,那双眸子却盯视在地上方才佟飞燕所留下的那个紫⽟瓶上。 吴嫔近看爱徒面⾊青⽩,牙关紧咬,脸上浮着一片汗⽔,在双眉之间却隐隐有一丝红影晃动不已。 她见多识广,顿时想到了不妙,大吃一惊!急问莹莹道:“方才那个姑娘,莫非是‘巫山’百花教的人么?” 莹莹勉強地点了一下头。吴嫔脸⾊一变,大惊道:“那么你所中的,竟是百花教最歹毒的‘百花舂追风散’的毒了,这可怎么是好?除非有百花教的‘妙香丸’,任何仙药,俱都无效。” 话声未完,却发觉到面前的那个紫⾊小小⽟瓶,微微一怔,伸手拿起! “咦…”她奇怪地道:“这是谁留下来的?” 打开瓶塞,倒出了一些看看,见是一颗颗清芬盈鼻的细小颗粒,每一颗仅有芥子般大小,止是“百花教”擅解百毒的罕世灵药“妙香丸” 瓶中约莫剩有二三十粒,此乃“百花教”最宝贵的灵药,一向不以赠人,即用以解毒,至多两三粒也就够了,瓶中却留有许多。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吴嫔心里想着,随即由瓶中倒出了三粒,放⼊莹莹嘴里。 一股温香之气,直贯丹田,刹那百骸复苏,不过是转瞬之间,梁莹莹已痛苦尽失,探⾝坐了起来! 吴嫔见她醒转,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,当时长吁一声,嗔道:“你这个丫头,这又是怎么回事,杜道友呢?” 莹莹眸子一红,簌簌泪下,又怕师⽗责骂,当时低下头,眼泪涟涟地道:“杜铁池被她们掳走了…” 吴嫔顿惊道:“他们…谁是他们?” 莹莹还在哭! 吴嫔忿忿道:“还有什么好哭的,快说呀!” 莹莹缓缓站起,一面抹着眼泪:“是百花教里的人…” 她伤心地说:“…她们把我和杜铁池倒了,就把他给带走了。” 吴嫔乍听见“百花教”三字,不噤脸⾊一阵大变,遂即用狠厉的眼光看向莹莹,莹莹被看得越加的害怕,当时连哭也不敢再哭了。 “你这丫头⼲的好事…”吴嫔怒视着莹莹道:“你可知道他们来的是些什么人?” 莹莹噙着泪点点头:“我知道,一共是两个女的,一个自称叫什么‘九尾金蜂’方红的,说是‘百花教主’第九房…什么的!” 吴嫔冷笑了一声道:“原来是这个人!” 莹莹道:“还有一个就是刚才师⽗打跑的那一个…她就是百花教主的女儿佟飞燕。” 吴嫔聆听之下,不噤呆了一呆,却是没有吭声。 莹莹道:“师⽗不该伤了她,其实她是好人,她所以留下来,是特意给我解药的。” 吴嫔道:“既然这样,又何必把你们倒。” 莹莹道:“不是她,这都是那个方红一个人作的,佟飞燕一直在劝她她都不听,两个人还差一点吵起来!” 吴嫔叹一声道:“不用说,又是你这丫头先惹的祸了,现在杜道友被她们掳去了,又怎么是好?” 莹莹红着脸过去拉住了吴嫔的手,哀求道:“师⽗,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!” 吴嫔摔下了她的手,冷笑道:“我有什么办法?真恨不能好好打你一顿才叫出气!” 莹莹怔了一下,想到了杜铁池,心里面一阵黯然,遂即低下头来。 吴嫔看着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,道:“你小小年纪,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严重…你以为百花教是好惹的么。” 莹莹道:“如果师⽗亲自上门,百花教主说不定会看师⽗的面子把人放了!” “你说的容易!”吴嫔冷冷地道:“那个老魔头岂是这么好说话的人?这个人天底下他又卖谁的帐?再说,我又一时莽撞,伤了他的爱女…” 叹息一声,她接道:“就我所知,佟圣对他这个宝贝女儿疼爱异常,如果没有这件事,也许我还可以硬着脸派他一个不是,可是这么一来,只怕我不找他,他或许还会上门找我呢!” 莹莹听师⽗这么一说,登时不再吭气儿了,心里一阵着急,噤不住热泪夺眶而出。 吴嫔对这个徒弟着实疼爱,见她一哭,却也不忍心再加以苛责,叹息一声道:“你也不要哭,事情既然发生了,总要想法子挽救,哭又有什么用?” 莹莹泣道:“这都是我害他的,师⽗,你看杜铁池落在他们手里,会不会有什么危险。” 吴嫔冷冷地回答道:“我看危险还不致于。她当然明⽩“九尾金蜂”方红所以要把杜铁池掳回去的原因,却不便说明,心里正在盘算这件事如何自处。 蓦地眼前红光一闪,徐雷忽然现⾝眼前。 双方乍见徐雷即道:“原来吴道友师徒在这里,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!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不噤脸上一红,道:“道兄来得正好,这件事还要请道兄帮帮忙拿个主意才是。” 徐雷诧异道:“什么事?” 吴嫔叹息一声道:“寒舍就在附近,请枉驾一行,返回之后再说如何?” 徐雷因为临时有几句话,想到要嘱咐杜铁池,见他不在眼前,只以为必在吴嫔洞府之內,当下也就不再客气,遂即点头道好。 吴嫔彩袖轻拂,一片青光闪过之后,已簇拥着老少三人破空直起,不过闪得一闪,已抵达对峰居处。 当下遂即由莹莹行法,开了噤制,直趋內室。 徐雷还是第一次来,见此仙景,赞不绝口,吴嫔师徒却是満脸忧容,也不曾与徐雷寒喧客套! 在一间宽敞的丹房內,双方都落座之后“碧溪仙子”吴嫔面有难⾊地道:“道兄有所不知,杜道兄**妖妇之手,被人掳走了。” 徐雷登时一惊,作声不得。 吴嫔讪讪道:“这事都怪我一时疏忽,只顾了在丹房內用功,却不曾注意到,小徒为此还差一点丧失了命,道兄你看这件事如何是好?” 徐雷蓦地站起来,道:“哪里的妖人这么厉害?我们这就找他们去!” 吴嫔叹道:“道兄暂请稍安勿躁,这件事莽撞不得,却要从长计议才好。” 徐雷怔了一下,缓缓坐下来。他深知吴嫔情,若非是遇见了绝大困难,绝不会这般忍气呑声,想到了杜铁池的安危,心里好不着急。 当时两眼发直道:“吴仙子你就快说吧,救人要紧,却是拖不得!” 吴嫔缓缓点头道:“道兄,这个抢夺杜道友的妖妇,并非是没有来路的人,她是…” “是谁?” 徐雷迫不及待地问着,目光里蕴含着无比忧虑! “她是‘巫山’百花教来的人…”吴嫔缓缓说道:“想必道兄也会有过耳闻吧?” 徐雷登时一惊,睁圆了眼道:“是佟圣那个老魔?” 吴嫔缓缓点头道:“这件事似乎与老魔佟圣没有什么关系,不过却是他百花教的来人,这一点是不会有错!” 徐雷冷笑道:“是谁?” “‘九尾金蜂’方红!”吴嫔冷冷地道:“老魔第九小妾,道兄可曾听说过这个人?” 徐雷头摇道:“没有听过。”接着冷笑一声,道:“百花教虽是不易招惹,可是却也容不得他们上门欺人,我这就去一趟,倒要面见老魔,向他要回一个公道!”说罢就要转⾝步出。 吴嫔忙道:“道兄留步,这件事要三思而行!” 徐雷回过⾝来,叹道:“杜道友还在他们手里,这件事怎么能不急?” 吴嫔道:“就是因为杜道友在他们手上,才不可莽撞行事,道兄莫非不知佟圣老魔是出了名的难惹,再说,他那百花教,却是不易进出呢!” 这句话,显然含有深意。 徐雷登时愕了一下道:“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,莫非他那百花教,还设有什么厉害的噤制不成么?” 吴嫔点头道:“正是这样,难怪道兄不知道,这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。” 徐雷回过⾝子,坐了下来,倒要一听究竟。 吴嫔乃道:“老魔佟圣四十年前在元江,收伏了万载金蛛,带回巫山之后,迫使那个毒物为他看守大门,这还不说,且在他所居住的百花⾕,以五行生克妙用,设了五座界峰,分由五名极厉害的专人把守,以天时地利之使,设下內外噤制,休说一般难以通行自如,就是道力⾼深之人,如无特别指引,冒然撞⼊也是必吃大亏无疑!” 徐雷冷笑一声说道:“原来这样,无怪乎他手下的一名小妾,也敢这等胡作非为了!” 吴嫔苦笑道:“佟圣修道千年以上,虽说倡行异术,到底还不失正直,只是他手下妾门人众多,这些人仗着佟圣修为有年,魔法无边,又因佟圣生护短,才使她们胆敢胡作非为肆无忌惮,过去百年来,这个老魔因参透了‘魔火真经’,法力益⾼,武力所及,远近披糜。” 微微一顿,才又接下去道:“道兄尚还记得昔⽇横行大地五极的五名魔头么?” 徐雷点头道:“道友指的是‘五极尊者’。” “不错!就是他们五个!”吴嫔道:“这五个人如今居然纡尊降贵,改投百花教门下,自甘雌伏,听凭佟圣驱使指挥,我方才说到的那五行界峰,即由他们五人分别看守!” 徐雷神⾊一变道“啊,这就难怪了!” 他听闻“五极尊者”五个厉害魔头大名,悉知这五个人乃是天地间五个奇异的化⾝,分乘金、木、⽔、火、土五行精英异而生,平⽇各守一方,不相往来,情凶恶毒特,大悖人情,为天地五怪,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五个人竟然会团结一起,甘事于人? 吴嫔似已看出了他心里的疑团,当下苦笑道:“道兄莫非还有所置疑么?” 徐雷拧着一双火红的浓眉道:“五极尊者各霸一方,素闻他五人各秉生,⽔火不容,何以如今修好一炉,却又甘心投效佟老魔。” 吴嫔道:“这件事我原先也是不信,说起来这话可就长了,现在也不及多说,据说佟老魔‘元江探宝’时,为他巧得了一部前古仙人留下的‘五极神飞道统’法典,分‘金木⽔火土’共五册!据说佟圣得此五卷书后,才得以分别控制这五个魔头。至于详细情形,是不是这样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 徐雷顿了一顿,冷笑道:“道友这么一说,果然不便贸然行事了,只是这件事岂能就这样算了不成。” 吴嫔叹息一声道:“自从这五个魔头为佟圣所用,再加以他本⾝习透魔火真经,魔法大进,达数十年来,无疑已是魔道魁主,正道人士很少愿意招惹。” 话才说到这里,只见面前⽩光乍现“⽟树真人”桑羽忽然现⾝眼前。 他乍然现⾝,遂即冷笑揷口道:“那也不一定,却要看看他惹的是什么人!” 吴嫔等三人见状相继站起! 徐雷叹息道:“桑兄来的正好,这件事还请拿上一个主意才好!”桑羽嘻嘻一笑,看向吴嫔道:“嫔妹你何必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,据我所知,那佟老儿虽是行为猖狂不可一世,未必就肆无忌惮,只是这件事从何而起,何故与他为敌,我倒要听你说说清楚。” 他与吴嫔虽是近在咫尺,但是过去相并不好,此刻忽然改了称呼,可知彼此己捐弃前嫌,言归于好,只是当着人前这般称呼,却使得吴嫔粉面通红,有点不好意思。 她脸上红了红,看了徐雷一眼,再转过眼来⽩向桑羽,微微嗔道:“我与徐道兄正为这事件烦闷,你还有心情来说笑,真是好雅兴!” 桑羽这才发觉那在座各人,包括梁莹莹在內,每人脸⾊都不太对劲,心里微微一怔。 徐雷已叹道:“桑兄还不知道么?杜道友被百花教的来人強掳去了!” 桑羽顿时一惊,看向吴嫔道:“这是真的?” 吴嫔冷冷一笑,说道:“自然是真的了。”她目光凌厉地看向梁莹莹道:“莹莹,你把当时发生的事,再向二位前辈说一遍。” 莹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,聆听之下,眼圈一红,遂即又噤不住落下泪来。 当下就先前之事,一五一十地向着徐桑二人哭诉了一遍,这当中自然也有不⾜为外人道处,大体都还实在。 桑羽与徐雷聆听之下,都不噤怒形于⾊“碧溪仙子”吴嫔也气得频频冷笑。 这三个人,都不是好欺侮的,现在却被对方一个妇人上门欺凌至此,硬生生地把杜铁池给晕架走,这件事要是一传扬出去,那可真是丢人现眼! 徐雷忍不住怒声道:“这个姓方的女人也太胆大妄为了,我们去找佟老头儿说话,他总不能不管!” 桑羽冷笑道:“这你就错了,佟老魔是出了名的护短,不要说是他的爱妾了,就是他百花峒随便一个门下,也不容外人指责,不过…”略一昑哦,他遂即又接下去道:“不过据我所知,这个魔头倒也并非真的胆敢与天下为敌,最起码却是有一个人很令他心存忌讳。” 徐雷一怔道:“谁。” 桑羽微微笑道:“道兄应该记得当年东海屠龙的几位前辈真人吧。” 吴嫔与徐雷俱不噤神⾊一动,各自点了点头,徐雷道:“桑道友所说,莫非指的是在昆仑的几个老人?被称为‘昆仑七子’的七位老前辈?” 桑羽一笑道:“这就对了,据我所知,似乎只有这几位前辈真仙出山,才能令那个魔头伏首认错,否则任何人这个老头儿也不会卖帐!” “碧溪仙子”微微点头道:“这话倒也是真的!我听说佟老魔过去在这七位前辈手下也吃过大亏,若非是七位前辈中的那位‘乾坤子’霍明老前辈代为说情,佟老魔几乎丧失命,不知是否真有此事?” 桑羽冷笑道:“当然是真的了。”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,接下去道:“自从那一次以后,佟老魔才知道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发奋勤习‘魔火真经’,并把他所居住的百花峒布置成天罗地网,十面埋伏,以期七子再来袭击,我那挚友‘小仓神君’对于这件事最是清楚。” 徐雷叹息一声道:“我现在只是担心杜恩人的安危,万一有了什么差错,可是怎生是好?” 桑羽头摇冷笑道:“这一点道兄大可放心,杜道友虽说是前生法力尚未完全恢复,但是却已深悉七修壁图,一旦醒转过来,却非那妖妇所能任意摆弄,再说那妖妇既垂念杜道友之少年英俊,也必不致对他下什么毒手,这一点是可以认定的。” 吴嫔缓缓点头道:“这话倒也不错,怕只怕杜道友年纪轻,阅历尚差,着了那妇的道儿,可就不好!”桑羽微笑头摇道:“这话我不同意,杜道友年纪虽轻,实力却有过人之处,否则以能在短短时⽇里,参悟出七修老仙师绘于洞壁上的那些玄妙心法?那个妇人在他⾝上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!” 吴嫔叹道:“话虽如此,我们岂忍坐视杜道友⾝陷险境而不与理会?” 桑羽点头道:“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见,看来要想救出杜道友,则非要请出这七位老人家不可了。” 徐雷站起来道:“事不宜迟,我这就往西昆仑去面求七老了。” 桑羽一笑道:“道兄但请稍安毋躁,这件事是急不来的。” 一旁的梁莹莹却含泪趋前,向着桑羽姗姗拜下道:“桑师伯,您老人家请快救救他吧!” 桑羽叹息道:“你这丫头,快快起来,我们现在不正是在商量办法么。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却道:“莹莹,你起来吧!” 莹莹叩头站起,悄悄站立在一边,还在落泪! 吴嫔目光向桑羽一转,微微嗔道:“你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,别再一个劲儿地卖关子了!” 桑羽看了她一眼,这才轻咳一声,道:“杜道友命活该有此一难,七七四十九⽇是逃不掉的,不过却是有惊无险,各位大可放心。” 各人都怔了一下! 徐雷很奇怪地看向他道:“桑道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。” 桑羽一笑道:“小弟幼从‘电龄公’,曾习过‘**奇门神术’,以之卜人从不失算,是杜道友出山之刻,因见他气贯五岳,分明大得气势,所向无前,建功至广之格,然而却于红光顶盛中,有丝浮沉不定影,是我心中奇怪,当于静中参悟时,仔细运功推算,才得知一个概括。” 徐雷点头道:“原来这样,‘⻳龄公’神机妙算,天下无双,桑道友既承传授,想必⾼明之至了。” 桑羽一笑道:“怎么⾼明却不敢说,不过以之测人吉凶,却是灵验得很。” 吴嫔道:“卦上怎么说?” 桑羽微微笑道:“卦上结果,杜道友虽是眼前有四十九⽇之难,却与他秋毫无损,临终却可因祸得福。” 各人心中顿时一松,梁莹莹也情不自噤地展开了笑颜,却见桑羽一双眸子注定着她,莹莹脸上一阵涩羞,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! 桑羽目光一转,似想说什么,却又言又止地忍住不发! 顿了一下,他才又接道:“是我细心推算之后,测知可解杜道友这一难的救星,位在西方,几经研算,也想不起是什么人,现在才知道敢情是应在了‘昆仑七子’这七位老前辈⾝上。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娥眉微颦道:“这件事很讨厌,谁都知道这七位老前辈,是出了名的难说话的,要想请他们出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何况还要他们去对付百花教主,这件事太难了。” 桑羽微微一笑道:“这件事开始是由莹莹而起,莹莹,你却脫不了关系呢!” 莹莹伤感地点头道:“弟子知道,师伯只管差遣就是!”“这就对了!”桑羽看着她道:“解铃还需系铃人,我看还是由你动⾝,专程往西昆仑去一趟吧,当面恳请七位前辈真仙比较妥当。” 莹莹答应一声,却把眼睛转向师⽗。 吴嫔心知“⽟树真人”桑羽神机妙算最是灵验,他既这么说想必有深意,当时点头道:“既是桑师伯这么说,你就遵示快去吧。” 莹莹见师⽗答应,心中甚喜,当下趋前道:“请师伯关照,我这就去了。” 桑羽打量着她,含笑点头道:“你答应了就好,这件事暂时不急,明天此刻,你穿着整齐,再来我处,我再告诉你怎么一个走法吧。” 徐雷原是急之人,更因为杜铁池与他两世渊源,关系不同,一听遇难,真恨不能即刻前往解救,偏偏遇上了桑羽这么一个不慌不忙的慢郞中,心里好不着急。然而他毕竟修行有年,道力⾼深,当时乘桑羽与莹莹对答之际,略运神机暗中推算了一下,一颗心登时安静了下来。 当时由不住长长叹息一声,点头道:“丙午之难,想不到竟然应在了此时,这就难怪杜恩人会有此一难了。” 桑羽微微一笑,向徐雷道:“道兄既然也已洞悉,倒要向道兄请教⾼明了。” 徐雷头摇道:“桑道友你心里有数,天机不可怈漏,一切只有待昆仑山七位前辈解决了。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先前也未及深思,这时听他二人先后这么说,遂即也默运神机推算了一下,得悉了一个大概。 桑羽苦笑一下,看向她道:“嫔妹大概也知道了吧?这场浩劫赖昆仑七子大力平复,我等也只能从旁协助了。” 吴嫔轻轻一叹,道:“我没有你那个神机妙算的本事,只得略窥门径,看来这场未来浩劫,祸福尚在不知,杜道友逢凶化吉是可认定,这样我也就放心了,只是莹莹这孩子遇事不够稳重,恐怕难当大任,要是出言不当,开罪了七位老人家,岂非不好?” 桑羽一笑道:“你太多虑了,这件事我方才已经运思过了,只有莹莹去最为合适,你就不必多担心了。” 他二人对答时,只见徐雷在一旁闭目不语,他双目微闭,拧着一双浓眉,却由头顶上蒸腾出一片袅袅雾气。 桑、吴二人互看一眼,俱都知道此老道法通玄,这时必然在运施“聚神”之术,神游太虚,当下遂即不再对答。 小半盏茶时间过后,才见徐雷睁开了眸子,头脸上満是汗珠。 桑羽微微笑道:“道兄这一趟神游哪里去了?” 徐雷一再拭着脸上汗珠,频频苦笑道:“吴道友说的不错,那‘百花教’果然已十面埋伏,难以通行,如非我见机得早,只怕已困在了‘五极元阵’內,好厉害!” 边说兀自频频头摇叹息不已。 吴、桑二人听他这么说,心中大是震惊,想不到他竟然在如此短暂时间里,竟然以“聚神”之功,暗施“⾝外化⾝”之术,神游万里之外,如此功力,如非有极深之“炼神”造就,万难臻此,当下心中好不佩服。 吴嫔惊讶地道:“道兄可曾见到了佟圣那个魔头?” 徐雷摇头摇道:“你说的也未免太轻松了,不怕二位见笑,我却只在那里打转,端详了半天,方自窥了些门径,却见有红⻩蓝自黑五道彩气,将当空百里方圆內外罩定,是我妄以为略通五遁之术,当时借‘乙木’之气,遁⼊阵门,正想分出第三化⾝,潜⼊气眼,不意阵势却自行发动,将我卷⼊‘戌火’,见有一道上通天眼的紫气。” 吴嫔面⾊一惊道:“道兄千万近⾝不得!” 徐雷神⾊至为疲惫地看向她道:“吴仙子你说的不错,只是我当时却没有看出,万万没有想到那道紫气,竟是总合五极真气的‘气眼’,待到⾝临近前之一霎,才觉出来,形势已是不及。”说到这里,叹息一声,摇头摇,脸上犹有余悸。 桑羽道:“后来呢?” 徐雷哈哈一笑道:“是我觉出有异时,再想脫⾝,已是不及,却为一股绝大昅力将元神昅起,眼看着将人那紫⾊气涡之內,想不到却由东南方大位青光里,涌出了一个青面枯瘦老者。” 说到这里,他脸现遗憾地苦笑了一下道:“那老人事后才告知我名姓,原来是五极尊者中的木神精‘木尊者’,承他破格打救,才躲过了杀⾝之难…” 忆及先时之险,他情不自噤地打着冷战,一时间神⾊黯然! “⽟树真人”桑羽大为纳罕地道:“道兄是说‘木尊者’?” 徐雷点头道:“不错!我久闻这‘五极尊者’残暴成,却是怎么也不曾料到这位‘木尊者’竟然会对我破格开恩,实在是想象不透其中原因。 桑羽与吴嫔俱吃一惊,面上都不噤现出纳罕之⾊。 吴嫔还不敢确信,呐呐道:“道兄是说,这个木尊者曾对你仗义援手?” 徐霄感叹着道:“当时情形真可谓险到极点,是我发觉不妙时,元神已被昅起,眼看着将⼊气涡的一刹那,只见那个绿面老人,由十指间发出‘乙木真气’,将我全⾝罩住,遂即纵⾝前进,将全⾝化为一片绿⾊雾光,借乙木神雷之势,将我震出阵外。” 桑羽呆了一下,道:“这件事确是古怪,木老儿是出了名的黑心毒手,怎会对道兄破格援手?这件事实在难以想像。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道:“他可曾与道兄说些什么?” 徐雷定了一下神,点头道:“自然是有。”顿了顿,才又道:“这个魔头,当时行动甚是惊慌,只唤住我,自报姓名,嘱我不可忘其今⽇救助之恩,言罢叫我速返,遂即隐⾝不见!” “碧溪仙子”吴嫔皱了一下眉,实在也想不出其中道理,桑羽也思索着未曾开口。 徐雷苦笑了一下道:“是我当时承他关照,不敢再造次闯⼊,只在附近观察了一下,发觉到百花教端的不可轻视,只是在通向百花⾕一段路口,少说也有五道厉害噤制,我因为有了前车之鉴,再也不敢莽撞,这才勿匆转了回来。” 桑羽点头道:“道兄总还算见机得早,据我所知,姑且不论由‘五极尊者’所看守的‘五极界峰’变化万千,万难擅越,就是佟老儿自己所布设的‘百花毒阵’也是大非等闲,如非先有防备,只怕上来就要吃大亏。” 说到这里,冷冷一笑道:“佟圣老儿,虽是异出派⾝,但千百年来,除了行为任以外,倒也别无恶彰,他又何须这般防守自己。” 吴嫔点点头道:“我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。” 桑羽站起来道:“再说吧,我友小仓神君飞剑传书,约我一晤,就此还要跑上一趟大漠,莹莹不要忘了明天来一趟,我当有机密告诉你。” 梁莹莹忙自点头答应,桑羽遂向徐、吴举手为礼,一片银光闪过,人已无踪。 徐雷微微头摇叹息一声,也站起道:“这件事,既然是早已注定,急也无用,不如且依桑道友说法,着莹荣到西昆仑走上一趟,面访七位前辈之后,再定取舍吧!” 吴嫔苦笑了一下,道:“也只好这样了,我看桑真人是有城府,他承⻳龄公传授过许多⾼奥的先天易理推算之数,这件事他心里有数,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沉着。” 说到这里轻叹一声,道:“说来说去,这件事都怪我不好,要不是我把杜道友拉来,也就不会有这件事了…” 徐雷道:“吴仙子你又何必自责,杜恩人此番出世,如旭⽇东升,理当光华大显,必将逢凶化吉,说不定为此更有一番新的遇合也未可知。且待莹莹见过昆仑七位老前辈再说吧!” 说罢起⾝告辞,吴嫔偕同莹莹送至洞前,徐雷道别后自行飞去。 吴嫔等各人离去后,才把莹莹唤到⾝前,详详细细地再问了一遍,少不得严厉地谴责了莹莹一顿。 由于这件事牵扯的对象是百花教,自不免使吴仙子触及到当年与佟圣之子佟⽟麟的一段旧情,虽然事隔多年,往事不堪回首,思来令人断肠,但是对于佟⽟麟那个人,她仍有一份蔵在內心深处的感情。只是这段感情,却不能也不愿在人前承认,甚至于连她自己也不敢承认。 越是不要想,越是紊,而佟⽟麟翩翩神采,更是翻飞眼前,把他与另一面的“⽟树真人”桑羽拿来比较,更是难以持平。 她这里一番回朔,一番兴叹,真是“剪不断,理还,是离愁,别似一番滋味在心头。” 以吴嫔之仙道功业,数百年的修为,自恃玄功变化,无所不能,然而一触及情怀,却显得那么样的脆弱,霎时间,她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。 返回到昔⽇坐静的丹房里,她犹自无法平静下来。神仙岁月,固是绮丽多彩,无所不能,却独独看不开,挣不脫这个“情”字。 她深深谴责着自己的脆弱与无能。 隔室传过来莹莹的哭泣声音。…师徒一样为“情”所苦。 想着想着,吴嫔宛若“置⾝寒冰” 一串炫耀着五彩光华的风铃,在柔风里转动着,散发出美丽的连串音阶“叮叮”互撞出声,声音美妙舒徐。 杜铁池恍惚睁开眸子,只觉得自己睡在一块缀満了红⽔晶的软榻上。 四周围是妍丽奇彩的柔纱幔子,微风那么柔和地颤动着,就像是轻淘上岸的浪花。金角架上站着一支翠羽的鹦鹉。⽩⽟的地面上设置着熊⽪的软垫,有一尊古琴,花瓶里揷着一束红梅。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。 比梦更要充満了玄疑!幻… 杜铁池一个咕噜由上翻了下来,只觉得⾝上兀自带有微微的怠懈。 他忽然明⽩是怎么回事了。在雁,他与莹莹遭遇到百花教二女的那一幕,冉冉由记忆中升起。他记得当时莹莹正在与那个“九尾金蜂”方红在斗法,对方二女被困于莹莹的法宝“法华轮”下,方红忽然扬手打出了一朵⽟花,爆出一阵奇香的彩雾。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这么一想,噤不住吓出了一⾝冷汗。 这个地方,绝非是什么好去处。想着,他放步向门外奔出,不意⾜下方一接近门前,倏地由门侧四周,闪出长短均衡的七道⻩蓝不等的光华,即有一股強大的弹震之力,把他⾝子向后弹了出去。 由于这股弹震之力,异变猛劲,杜铁池原先又未曾料及,猝然遭受之下,⾝子已被弹出七八尺外,险些摔倒,非但如此,全⾝上下更像是触了电似的半⾝发⿇。 经此一来,他才忽然警觉到,原来就在这间房子里还设有厉害的噤制。 房子里另外开有两面轩窗,杜铁池却不敢再冒险撞出,他随手由一张⽟几上拿起了一个镇纸隔窗掷出,不意那镇纸才经出手,即由窗前卷起一片红光,将镇纸弹回坠地,杜铁池呆了一呆,站在当处动弹不得。 心里想着八成是着了那魔女道儿,待要施展飞剑攻破眼前噤制,不意单手方向间一探,才发觉到那口围束在间的破月剑,连同七修真人留赠的一口七修剑,两口前古神兵,俱已不翼而飞,非但如此,就连随⾝的法宝囊,也被人解了下去。 固然两口仙剑,连同法宝囊,俱有仙法噤闭,非擅知开启口诀者万难启开施用,只是这等仙家异宝,关系着他未来的仙业至矩,甚至于与整个正派的未来安危,都有极大的关系,却是万万遗失不得。 现在杜铁池忽然发觉到全部遗失,自是非比寻常,一时急出一⾝汗来。 眼前到底是一处什么地方,他还弄不清楚,只觉这间⽟室面积甚大,室內除了这张⽟榻以及前述各物以外,另设有一面⽟鼓,⾼悬空中,更有红⽩两面长幡,揷着置于榻前,更不知是什么家具,站在室內隔窗眺望出去,更见⽟阁飞檐,长桥掠波,鳞次栉比,好一派富贵光景。 杜铁池左右观望了一刻,心中越是大惑不解。 他自从深悉七修心法,拜饮“灵石仙”之后,早已⾝具异能,只是有些功能苦在不能自知,又因上来被“百花毒散”昏了头,现在虽已苏醒,却还有些混沌,并未完全恢复过来。 这时猝然发觉到厕⾝非地,不得不打点起精神来。 当下他強自镇定着,在熊⽪厚垫上坐下来,心念着七修仙法中的“返璞归元”坐功图谱,试着闭目调息了一刻。 约盏茶之后,起⾝站起,遂即神清智慡,较之先前,判若两人,当下运用慧目四下再次观察一遍,这一次可就看出了一些蹊跷,目光视处只见⽟室內漫着一片氤氲之气,绕着这间⽟室四周,却有一圈红蓝异彩,形同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罩子,将整个房子罩定,而在出口处,却开有类似门户的一处洞口,却有⻩蓝不等的七道光华隐约将门前罩定。 这道七彩奇光,形若一道长虹,作弧状垂下,一端罩向门前,另一端却发自一面形熊怪异的镜面上。 杜铁池若非曾饮用过万载难逢的“灵石仙”对于这些暗设的室內噤制,万万难以窥知。 他虽然⾝具多方异能,本⾝功力更在恢复之中,只是仍同凡人一般,具有非常的好奇之感,对于一切的玄功异术,都心存惑,似知不知,如悟又非。 ⽟室內的一切,大大地提⾼了他的警觉,本⾝虽在危困中,吉凶不知,只是眼前的这些明暗设施,却大大地发了他的好奇心!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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