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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酷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儿女成双福满堂 作者:红粟 | 书号:28540 时间:2017/7/9 字数:2266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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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名:第七十七章立户和媒婆 第七十七章立户和媒婆 杨家兄弟买酒也罢,上档子也好,有了廖家三少小厮带着,自然顺门顺路,很就办妥了。 晚饭时分,廖文清刚刚摆了晚饭,**就回来了,他也就随意地赏了他两盘菜,让他吃了再回报情况。小厮吃饭没那么多讲究,没一会儿就吃了,抹抹嘴巴,然后就开始向廖文清回报。 “回三少爷,小带了杨家兄弟去尤家老铺子买了六十坛子⾼粱烧,都是二十斤大坛子;之后,带着杨家兄弟去了县衙,找衙门里陈书办,陈书办看廖家面子上,没有多要好处,也没难为人,只收了二两银子润手…” **一件件回报着,带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俩办桩桩件件事情,廖文清听着点了点头,扬扬手道:“不过是换个地契罢了,二两银子…哼,也不少了!” **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,略略沉昑了一下,道:“回三少爷,那杨家兄弟除了给地契上档子外,还有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妹夫,也就是刘家岙林家原来家主林升销户…而且,不仅给林升销了户,还给杨海棠,也就是林娘子立了一个女户。不过,那地契还是落了林家林旭名下…林家,如今是林旭户主了。” 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廖文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打断**道。 林家娘子丈夫被征夫边关近三年未归,传闻已经死边关,却一直未见生死文书。这一回,杨家兄弟居然还要给他们妹夫销户。人一旦销了户,那就说明官府承认人已死亡,那林娘子可就坐实了寡妇之名了。 虽说本朝开国后律例中添了一条‘人死户销’,但除了出仕为官者,这么做却并不多,毕竟徭役、赋税都由村正征收督办,人死没死,本不看户籍,所以意义并不大。那么,杨家没见到林升生死文书情况下,急着给林升销户又是为了什么呢? 若仅仅给林升销了户,还可以猜测是林娘子急着再嫁,但这立了女户,就把这个可能给否决了。要知道,大明朝女户可不是说立就立,一般立了女户,就是打定主意不嫁了,或者准备坐产招夫。 **、没药都是廖文清⾝边两个贴⾝小厮,若论玩乐机灵来说,没药不弱于**,但若是论起心思沉稳,体察主子心意来,**就比没药強太多了。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对刘家岙林娘子不同,而不像**说,只是玩玩。据他旁观,只怕这回他家三少爷是来真了。 只不过,他并不看好自家三少爷娶林娘子…别不说,家里老夫人那关就难过,老爷子虽说也有些意动,但只是不阻拦,却绝对不会出手帮忙。 心里胡琢磨着,**却也没耽误了回答主子询问,听到主子让他重复命令,立刻重复了一遍:“杨家兄弟给林升销了户,给林娘子立了个女户。只不过,那个女户只是个空户,并没有落任何财产地产!” 这一回,廖文清没有再出声,手里拎着一只精巧酒壶,半仰躺椅上,微眯了眼睛,似乎正仔细地品尝美酒,又好像品酒只是表象,实则思考什么重大问题…**也就默然而立,等待着自家主子接下来吩咐。 好久,廖文清才坐直了⾝子,将手中酒壶到**手中,同时淡淡吩咐道:“准备一下,明天回清⽔!” xxxxxxxxxx 再说邱晨,和杨家两个哥哥说了会话,问了去县城是否顺利后,她还是有点儿惦记庆和家打问事儿。 说起这个来,杨树勇就微微皱了眉头,摇了头摇道:“庆和家打问了一天,我和你二哥也帮着问了好几个老伙计,都说那家姓王没有问题,儿子也没啥问题,一直家里读书,很少出门…可这么多人,没有一个人说不好…也不知怎么,我就总觉得不实落…呵呵,或许是人家为人处事就是好呢,说不上就是啥⽑病!” 杨树勇明显有些不好直觉,但又拿不出证据来,后只好自嘲地笑起来。 邱晨也疑惑,难道说,王家真如杨树勇自嘲那样,为人处事周全被人人称赞?可俗话不还有句‘一人难称百人心’? 再周全,再与人为善人,也不可能让人人都満意吧? 杨树猛也摇着头道:“虽说打问信儿有些让人不实落,可王家情形我们都去看了,确实不错,我看,丝毫不比你们村老刘家差。那可是镇上,一样宅院比村里耗费可大多了。” 杨树勇和邱晨同时点点头,表示赞同。 随即,邱晨就起⾝,笑道:“行了,咱们也就是帮忙打听打听,至于要不要选这一家,还得庆和家自己拿主意…两个哥哥累了一天,就歇下吧。我回屋了!” 很,惊扰了静谧夜⾊林家院落熄灭了灯火,又重安静下来。 邱晨给睡热了,把被子蹬七八糟俊言和阿福阿満盖好被子,又安抚着俊章睡下,这才重钻进被窝。 躺下之后,邱晨心里仍旧有一点点小动,从今天…不,是从昨天开始,她就是名副其实寡妇了。但同时,有了女户,她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事,挣钱养家。至于其他,什么坐产招夫…她没想过,也没太往心里去。 婚姻也罢,男人也好,她认知中,都是可遇不可求,能够遇上合心意知她懂她爱护关爱孩子们男人,她也不会固守着不变,可若没有,她是万万不会強求。 嗯,顺其自然吧!不是有句话么,前面街口转角,会有一个人等你… 默默思量着,邱晨渐渐沉⼊了梦乡。 这夜一邱晨做梦居然又重回了大生学活-- 宿舍里那位被共推为贤良⺟舍友,正抱着一团烟青⾊⽑线奋力编织,即使下眼睑上挂着两团醒目青印,却也难掩満脸横溢幸福。 一转眼,那个舍友站大桥上,朝着她们一大群人一边哭着一边挥手:“我曾经那么相信爱情,后得到却是玩弄和无情背叛,爱情已死,我还活着做什么?” 噗通一声,她和舍友们扑过去,只看到一团⽔花扑溅开来,无情而冰冷! 邱晨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,心脏仍狂跳,扑通扑通心跳声,静谧夜里格外清晰! 大睁着眼睛,好半天邱晨才缓过神来,抬手抹去额头上冷汗,邱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,她也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,什么爱情不爱情,她眼下首先过好⽇子,带着几个孩子活下去… 受此一吓,邱晨以为会失眠了,没想到一合眼居然很就睡着了,而且,很又进⼊了梦境。 不过,这一次,她没有梦回现代,还是这个地方,还是这个家,只是,一个⾼⾼大大男人逆着光大步地走过来,越来越近。 她听到林旭⾼声叫大哥,也听到阿福阿満脆脆地唤爹爹… 她自己却僵当地,眼看着那个男人越过林旭和阿福阿満朝着她走过来,越走越近,她浑⾝温度似乎都随着男人脚步渐渐退去,手脚、四肢、躯⼲,后仿佛连心脏都冷冻住了! 那个男人走极近了,邱晨却仍旧看不清他脸。 他低低地叫:“海棠!” 然后朝着她伸出手来,邱晨浑⾝冰冷,恐惧和排斥感从心底蔓延上来,叫嚣着嘶喊着… 呼!邱晨这一次居然直接从被窝里坐了起来,两只手还紧紧地攥着被子,后背睡⾐被冷汗透贴⾝上,这会儿被寒气一侵,生生让她打了个寒战,倒是立刻醒过神来! 她这是怎么了,平时连梦都不做一个,今儿咋接连做起这种匪夷所思噩梦来! 第一个梦已经模糊了,第二个梦却格外清晰。那个⾼大男人,林旭叫大哥,那就是林升了。那个生不见人活不见尸人… 邱晨忍着寒冷,哆嗦着去箱子里取了一套⼲慡睡⾐换了,再次钻进几乎没了热气被窝,邱晨恨恨地想,管他活没活着呢,那个男人把一家老小丢家里,连个安排都没有,要不是她碰巧穿过来,这几口人说不定早就饿死了。即使饿不死,这会儿只怕也成了流浪者或者乞丐了!反正,坟都有了,户也销了,她就当他死了,活着她也不认了! 抱着这个光念头,这一回邱晨居然睡了一个好觉,再睁开眼,天光已经大亮,透过窗纸照进来,让昨夜噩梦仿佛变成了幻觉。 轻轻地拍了拍脸颊,邱晨一骨碌爬起来,穿⾐下炕。 什么爱情,什么夫,没了粮米果腹,没了⾐裳御寒,统统都是瞎扯淡! 她今儿还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忙呢,哪有那些闲心思寻摸那些摸不着看不到玩意儿! 这天上午,再次进行了二次蒸馏后,前后两批一共蒸浓度合宜酒精三十斤,用两斤容量坛子分装了十五另半坛。俊文手已经结痂,坚持戴了手套,用左手练习旋制,练了一上午,居然也能成型了。 邱晨上午旋制了六次,这回她加大了药量,一次旋制就能够制得四百多粒。一上午就得了两千多粒。俊文慢慢地旋制,也得了一批,数量稍微少一些,只有一百多粒。前前后后加起来,差不多够五千粒了。 杨树勇和杨树猛兄弟带着二魁,再次赶了车出了门,他们是去购买邱晨想要果树、银杏树去了。早上邱晨一提栽树,杨树猛就说自己恰好认识一位种树园子,果树花木种了许多,邱晨所要不过是些普通果树、银杏树,想来都有,于是直接赶了三辆马车去,买了树苗就能运回来栽种。 他们这地方,栽树好季节是刚化冻到清明前,苗木未生发之前,成活率才⾼。如今过了清明,树木都已萌动,虽说移栽多了一层难度,不却也能保证成活九成。若是等叶子长大了,再移栽就真很难成活了。 因为这一批物药粉碎工作完成了,刘占祥和林子、泉哥儿就被邱晨安排了去帮着老何放⽔。 这个时代还没有下⽔、下⽔⾐,⽔温还很低,邱晨就熬了红糖姜⽔,让俊言俊章和福儿満儿给下⽔几个人送了去。 没想到,泉哥儿看着清秀斯文,却也是个⽪,下了⽔倒是显出那股子淘劲儿来。听老何说池塘里还要养鱼,就嚷嚷着放完⽔,再去清⽔河下游捉鱼去,还说他们家里有鱼篓和渔网,到时候,连大鱼小鱼都捞些来,小鱼放养,大鱼还能解解馋! 他这么一说,林子也一脸奋兴地跟着连连叫好。 老何头摇,说:“天儿还冷,这个时候鱼苗少,即使有也太小,刚刚孵化出来小鱼很难养,还不如过上个把月,鱼苗长大一些再捞,那个时候鱼苗相对来说成活率就⾼了,也能吃食儿了,喂养时撒些麸子、⾕糠就成。” 刘占祥大几岁,毕竟沉稳了一些,也不赞成泉哥儿去捉鱼:“毕竟刚过了清明,看着太不错,地温、⽔温都还没升起来。特别清⽔河又是山溪,从山上淌下来⽔本就比平常河⽔冷一些,这种天气下⽔,冻伤了腿和筋骨,年岁小可能试不出来,年龄大了很可能行成老寒腿,那可遭大罪了!” 被老何和刘占祥这么一说,泉哥儿和林子都不好意思当面驳斥,却也很是不以为然。当面答应着,背了老何、刘占祥俩小子却偷偷商量着,上午制药活儿没了,种完藕到吃午饭还得有个把时辰空挡,到时候趁着天晴暖和,拿了鱼篓渔网去捞一回,若是捞上几条鱼来,中午就让林家嫂子给做了…那种鲜香,简直太馋人了。 上梁席面上邱晨做那道大鱼,这俩小子都尝到过,至今仍旧余味无穷,让他们念念不忘。这一提起来,就觉得心庠难耐,馋直呑口⽔了。 放⽔活儿好做,只需把池塘预留⼊⽔闸口和清⽔河之间沟渠挖出来,提起闸口处厚铁板,留着隔离铁箅子,然后,任由河⽔淌进池塘中去就好了。又有老何这个手指点着,不过小半个时辰沟渠就挖好了,接下来,等池塘里灌満⽔,再找人把出⽔闸口处沟渠挖出来,池塘中就会形成一个完整而动态⽔循环系统,成为真正活⽔池塘,能够大程度保证⽔质鲜和清澈。 四人上岸穿了鞋袜,正好俊章俊言又端了红糖姜⽔过来,一个人热热地喝下一大碗,登时浑⾝寒气就消了,反而觉得浑⾝微微地出了一层细汗,让人浑⾝舒泰。 泉哥儿和林子虽然早打好了小算盘,却还没忘了回去问一声,邱晨正忙着旋药丸,想想临时也没什么事儿,就让他们再去喝碗热姜⽔祛祛寒,吃过午饭再安排活儿。 这两人一听正中下怀,嘴里应着,却偷偷地溜出了林家。 泉哥儿回家拿了鱼篓渔网,怕家人责怪,碰到⺟亲季氏询问,还说给林家捞鱼苗去,季氏果然没有阻拦,放他顺利地会合了林子,直奔村南溪流下游。 清⽔河到了那里,有一段弯曲河道,⽔流平缓,河滩上生了许多芦苇,是鱼类喜聚集地方。 两个小子也是淘,小时候没少过来摸鱼捞虾,是以很是门路地找了个⽔草稀少,⽔流特别缓和窝子,就把从林家拿来骨头扔进鱼篓里,又放了一块石头,然后把鱼篓下到⽔底。 泉哥儿家渔网是两个人扯着捞鱼抬网,一张大网两侧都固定木上,大抬网两侧固定木是碗口耝檩条,需要至少四个壮小伙才能抬动,可以分站河道两侧,不需要下⽔即可把⽔里鱼捞上来。不过,泉哥儿家抬网小得多,需要两个人扯了,趟着⽔河里逆⽔而行,从而把鱼捞起来。 相对于静止又朝池塘,从山上流下来溪⽔⽔温要低得多。 两个人脫了鞋袜,挽了腿儿,一下⽔就都打了个寒战。不过,‘鱼头上有火’,两个淘小子想着炖鱼美味儿,冰冷河⽔也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,拉着渔网开始河里捞起来。 功夫不负有心人,两个人河里腾折了大半个时辰,鱼篓里捉都是小鱼还罢了,用渔网居然还真让他们捞上来三四条两三斤鲤鱼,还有二十多条一扎多长鲫鱼,把两个小子乐咧着嘴巴几乎合不拢了。 不过,经这一通腾折,俩个半大小子子几乎到了腿大,上⾐也澎了大半,站⽔里捞鱼时候还没觉得怎样,等一上了岸,被沿河风一吹,两个人登时都冻得打起摆子来。两张脸也片刻就冻得成了青紫⾊,很,鼻涕眼泪稀里哗啦地都淌了下来。 两个人不敢停,用袖子抹抹淌出来清鼻涕,把管儿放了,仓惶穿了鞋袜,拎了鱼篓渔网,一溜烟儿地跑回了林家。 邱晨旋了一上午药丸,两个肩膀和肢都酸疼很,着胳膊膀子走出东厢,一抬头恰看到泉哥儿大壮**地拎着鱼篓渔网窜进来,不由吓了一跳。 “你们这是去⼲啥了?咋弄了这么一⾝⽔啊!”邱晨问了一声,却并没等着两人回答,就即刻招呼俊书和俊文,让他们带着泉哥儿和大壮去屋里用热被窝暖一下,她则匆匆回了屋,拿出仅剩一点点辣椒来,放⼊多多姜丝,熬了两碗酸辣姜汤,让俊言和俊章给那俩小子送了去。然后又去后院蒸馏锅那边弄了大半木桶热⽔,招呼几个婆娘一起给那俩淘小子抬进西厢去。 这一通忙乎下来,若是轻打轻闹一点儿寒气也就散出来了,只不过那俩小子从池塘里出来后喝了一碗姜汤出了一⾝汗,汗⽑孔全部打开情况下,又下了冷⽔,还几乎浑⾝透地⽔里泡了大半个时辰,又着⾐服从河边一路跑回来,风寒早已经⼊体,喝了酸辣汤,泡了澡都没能发出汗来,邱晨就知道坏菜了! 这会儿也顾不得埋怨俩孩子了,匆匆去东厢抓了⿇⻩、桂枝、炙甘草、石膏、杏仁等,放瓦罐里咕嘟咕嘟熬了,给那俩一人灌了半碗,然后盖了厚厚被子捂着,过两刻钟不出汗,就再灌半碗热药汤下去,如此往复,直到发出汗来为止。 正人仰马翻忙成一片,泉哥儿娘亲季氏和林子娘就心急火燎地奔了来,一见到两个孩子脸⾊紫涨,缩被窝里抖成一团,就扑上去,搂了各自儿子哭起来。 邱晨正好拎了一坛酒精过来,看到这个情形,不由皱了眉头。冷着脸道:“两位嫂子且别哭了,孩子们要捂着被子发汗呐,你们这一通腾折,有点儿热气都被你们抖搂没了,哪里还能发出汗来?” 林子娘还罢了,季氏因为公公是村正,自从嫁到刘家岙还没人用这种不客气口气和她说话呢,况且,看着儿子这副模样,強烈心疼和害怕也让她失了克制和冷静,嗷地一声跳起来,指着邱晨鼻子就嚷开了:“升子媳妇,你把我家泉哥儿害成这样还不够啊,我这儿子都被你害死了,还不兴我这当娘哭了啊?刚刚开舂⽔多冷啊,你让我家泉哥儿去给你捞鱼,你…你咋不让你家小叔子和你家侄子们去啊,你这是本不把别家孩子当人看待啊…你说,我往⽇咋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丧了良心黑了心肝娘们儿呐…” 泉哥儿挣扎着扯了两把,季氏本不理会,巴拉巴拉,一大通指责和谩骂泼过来,让邱晨气得膛闷疼几乎要炸开来,只不过,她虽然气愤,却还没有失了后狼。 用力地咬了下⾆尖儿,将几乎爆开那口气生生庒下,邱晨一回头,招呼兰英和青山家:“把她扔出去!” 兰英自然二话不说,上前就要拉季氏,青山家却要圆滑许多,也跟上来,只不过却是劝慰道:“満银嫂子啊,你且消消气,你不为别,也得为泉哥儿着想啊,泉哥儿受了寒,正发汗呐,要是汗发不出来,寒⼊了內里可就⿇烦啦…” 兰英和青山家一个拉一个劝,好不容易把骂骂咧咧季氏给拉了出去。 邱晨这边已经拿了一只陶碗,把酒精倒了半碗,拿了火折子点了,淡蓝⾊火苗登时蹿起来,摇曳着妖冶冷⾝影燃烧起来。 邱晨拿了一块浸手巾,沾了燃烧酒精,泉哥儿和林子额头擦着,手巾带着火苗,到了两人额头上时仍旧燃烧着,旁边流着泪旁观林子娘噤不住惊呼出来。 这声惊呼,让邱晨稍稍平静了些,没有回头,手下不停,却解释道:“嫂子不用怕,不会烫伤孩子。你看,我这不也用手拿着嘛!” 林子娘抹抹泪,点点头发出一声哽噎应和声,看着儿子冷打着寒战,她却帮不上一点儿忙,想说话安慰儿子,告诉儿子自己就旁边,却怕打扰了邱晨治疗,影响了儿子治病,只能満脸焦急害怕地看着、守着,目光片刻不敢稍离儿子脸。 连续用酒精擦了一刻钟,两个孩子脸⾊明显好了一些,额头也不再像火炭样烫手了,只是,汗还是没能发出来。 邱晨招呼一声,俊文和俊书立刻又端了两碗热乎乎汤药来,邱晨招呼林子娘和庆和家,一人用被子包着扶起一个孩子来,将汤药趁热又灌了下去。还好,两个孩子虽然冷寒战不断,意识还算清楚,很配合地呑咽着仍有些烫口药汤。 药汤灌下去,邱晨又拿来一棉被给两个孩子捂上,又重倒了酒精点燃,给两个孩子擦起额头来。⾼烧容易导致中枢神经损伤,她用酒精给两个孩子擦拭额头,就可以避免大脑被⾼温烧坏。 如此,忙碌而焦虑,时间一点点滑了过去,终于,第二碗药灌下去两刻钟后,邱晨第一时间察觉到大壮和泉哥儿鼻翼额头出沁出细微汗珠来。因为出了汗,连个孩子不再打寒战,反而因为⾝体热往外发散,有些盖不住被子了,手脚不安稳地想要伸出被子来… 邱晨长呼了一口气,回头对林子娘笑道:“好了,发出汗来了!” 说着,把后加上一层被子拿开,又嘱咐林子娘道:“嫂子,你看着点儿,刚发了汗,万不敢让他们把被子蹬了。万一把汗顶回去,那可就真⿇烦了!” “嗳,嗳,你放心吧,我一定看好了!”林子娘哽咽着,连连点头应承着,⼲脆脫了鞋爬上炕,专心关注着两个孩子不要蹬了被子。 邱晨看着放心,收拾了酒精、陶碗和手巾出了门。 一走出西厢,就看到泉哥儿娘季氏坐屋门口,还朝着屋里骂骂咧咧呐,看样子,若不是兰英和青山家拦着,只怕早就冲进屋里找邱晨算账去了。 “行啦,发出汗来了,让她进去看着泉哥儿吧!”邱晨淡淡地丢下一句,抱着酒精坛子回了北屋。两个孩子这一场大寒大汗,肯定是很伤体力,还是赶紧做点儿米粥给他们喝才好。 “…她这才到哪儿啊,不过是挣了几个钱嘛,自家男人死了也不能看不得别人家好啊,你们说,这种天儿就让我们家泉子下⽔捞鱼,这不是想害死我家泉子嘛…啊,你说啥…”季氏骂咧着猛地听到邱晨话,一下子怔住,下意识地反问,抬眼,人家邱晨早已经越过她去,朝着北屋走去。 “升子媳妇!…”季氏猛地跳起来,又要指责。却被青山家和兰英拉住。 兰英硬邦邦道:“満银嫂子啊,泉哥儿发了汗了,你不去看看啊?” 说着,也懒得再理会这种拎不清妇人了,招呼青山家一声,去后院继续⼲活了。今上午原本很轻松活计,被这么一闹,到现还没做完呢! 几个人松了口气,各自去⼲自己活计,这会儿,大家伙才看到院子里扔着渔网和鱼篓。 青山家把着鱼篓一看,惊讶道:“哎呀,这俩娃子还真是去捞鱼了!” 邱晨已经回了北屋,正淘米呢,听到这话把米放进锅里,也走出来看。 一看大半鱼篓大鱼小鱼,有些鱼还微微地动弹呢,想起季氏指控和谩骂,不由皱起了眉头。 难道,真是老何让俩孩子去捞鱼了? 这么想着,邱晨就拎了鱼篓进了西厢,想要问问两个孩子具体情况,走到里屋门口,就听到林子娘正和季氏庒低了声音说话呢:“…我说句话,你别不爱听啊,咱们林子和泉哥儿还要林家上工呢,你说你咋一急啥也不顾了?再说了,人家福儿娘也给俩孩子熬药发汗了,还用这么被子给咱们孩子发汗…这要是真如你说那样丧了良心黑了心肝,咋会这么做啊,人家一句话就给送回家了。治不治病人家才不管嘞。虽说俩小子刚刚上工没几天,家去可没少谝林家仁义,每顿饭都是面卷子带⾁菜不说,昨儿⼲活还检查俩孩子手起没起泡,还给孩子们都做了手套,就怕孩子们受了委屈…你说,人家这么点儿小事儿都想得周到,怎么会像你说害了孩子命呐…你啊,还是安安心,等孩子们醒了好好问问吧,若真是错怪了人家,你还是去赔个情…当娘看到亲儿这样急糊涂了也是有,想来阿福娘也不会和你计较…” 邱晨挑了挑眉梢,转⾝退了出来。 她之前一直觉得林子娘和林子一家都老实淳朴,没想到啊,看着老实人心里可明⽩着呐! 这么想着,再低头看看手里半篓鱼,邱晨就只剩下一个苦笑了。 既然,两个孩子捞鱼被冻病了一场,就用这些鱼给他们补补吧。 邱晨手脚⿇利地把鱼倒进一只木盆,把活鱼拣出来,放上⽔养着,剩下大小统统去鳞剖洗⼲净,然后从几条大鲤鱼上片下鱼⾁,用刀背把鱼⾁拍松,鱼刺也都挑出来,然后剁成鱼⾁泥,打⼊蛋清⽔淀粉搅上劲儿,很,一锅清淡又带点儿胡椒辣味鱼丸汤就做好了。邱晨舀了两碗米粥,两碗鱼丸,让俊章和俊言送去西厢,然后把鱼头鱼骨炖了一个胡椒鱼汤。小鱼则裹了面糊炸至金⻩,然后放⼊姜丝葱丝和醋熬制后浇炸酥焦噴香小鱼上,小鱼酥香又有醋味和葱姜鲜味儿,众人一吃就停不了口了。 这两样菜,邱晨自然也给季氏和林子娘送了些过去,就是林子和泉哥儿,因为生病不宜吃油炸食物,只尝了一个小鱼后,就只能喝着鱼丸汤和⽩米素粥,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娘亲吃着炸鱼和胡椒鱼汤,闻闻香味儿大呑口⽔了。 吃午饭时候,邱晨就捞鱼事件问了声老何,老何被问得懵懵,诧异道:“这俩孩子要去捞鱼苗,我说这个时候鱼苗太少,要不就还小,说是过个把月再去啊?没想到他们偷着去了…我说今儿有鱼吃呐。不过,东家娘子做这鱼真地道,我们老家喜吃鱼,却也没有这么好味道。要是我那老太婆这儿,能跟着东家娘子学会这做鱼法子就好了。” 刘占祥听了,也笑起来:“就说一转眼就看不到那俩小子了,还真是偷着去捞鱼了…嘿嘿,这开舂鱼没吃食饵,鲜美了,待会儿,我再去问问,看那俩小子明儿还去不!” 众人闻言无不大笑,邱晨也跟着笑了。 有老何和刘占祥话,邱晨也放下心来。不是老何指使两个孩子去捞鱼就好,至于做鱼法子,邱晨倒是不意传授。不过,听老何这话,恐怕是想家了。 于是,又给老何盛了一碗鱼汤,邱晨笑道:“何大哥要是把嫂子接来就好了,我听说你们南边儿饭菜才精致呢,到时候我也能跟着嫂子学两手!” 老何嘿嘿笑着,又摇头摇:“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照顾呐,老太婆哪能离得开!”说着,难免脸上露出一抹寂寥来。 看邱晨不由感叹,这个时代通信极不方便,像老何这样,一离家就是大半年,想家难免,却本没有办法。 今年还是让杨树勇好好跟着老何学习学习,把种藕和养鱼技术学会了,明年老何也就不用再背井离乡来这里了。当然,人家老何不蔵私,心力一年,等秋天返乡时候,邱晨也早做好了多付些银两以表酬谢,老何离家一年也有回报。 吃了午饭,俊书仍旧去收罗布⿇,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职,各⼲各活计。大壮和泉哥儿虽然病了,粉碎物药活儿暂时也正好告一段落,倒是不耽误活儿。 邱晨吃罢饭,几个媳妇闺女帮助下收拾了碗筷,就一头扎进东厢继续旋制药品。经过一上午练习,俊文主要用左手,右手辅助之下也能够旋制药丸了,邱晨就打算姑侄俩下午把险保子都旋制出来。 旋了一半时候,杨树勇兄弟和二魁拉着満満当当三车树苗回来了。除了林子和泉哥儿,俊文兄弟几个,刘占祥,连大壮、成子都将蒸锅给⽟香照看,跑去池塘边栽树去了。 邱晨出去看了一眼,见大伙儿闹哄哄⼲劲十⾜,也就不管了,继续回东厢旋制险保子。 也是巧了,邱晨刚刚把后一批险保子倒进容器,就听到院子外杨树勇打招呼声音:“少东家来啦!” 邱晨挑挑眉,心道这人咋就像捏着点儿来呀!还真是巧了! 把竹箪子放好,邱晨了出去,就见廖文清正捏着一把折扇,穿了一⾝⽟⾊锦缎长袍,挂着招牌式温和笑容走了进来。他⾝后跟着那名唤作没药小厮,至于马车和车夫,就留了门外。 邱晨笑着和廖文清打过招呼,让俊书招呼没药,又让俊言俊章去叫芝儿和小秀过来分装险保子,给疗伤药封口,贴标签。这疗伤药标签很简单,只把药名和使用方法刻了一个章,印巴掌大小纸片上即成。比较特别是,图章右上角多了两个标识,一个是刻‘外’,表示外伤药,一个是和罗布⿇包装上相同‘云连山’字样。 沏了一壶茶,放矮桌上,邱晨大大方方地廖文清对面坐了。 斟了一杯茶,往廖文清面前推了推,邱晨笑道:“昨⽇,两位兄长进城,多亏少东家热心相助了。” 廖文清不以为意地笑笑:“不过是怕两位杨兄地头不,这才让小厮带个路,只要林娘子不嫌我自作主张就成啊!” 两人寒暄几句,邱晨就直接带⼊正题:“这一次托老天爷福,第一批疗伤药已经做好了,就差后封口了。” 一听这个消息,廖文轩自然欣喜,连连赞了邱晨一番,又道:“太好了…呵呵,有了这一批货,我这心里也算是有了底儿了。明儿再运三批药料过来…凑⾜数量,也好起运。” 邱晨点点头,药品生产和其他许多产品其实一样,越是大规模大数量生产越节省人工,控协调起来都方便,她自然没有异议。 不过,邱晨还是叮嘱了一下:“这疗伤药都是瓷坛封装,路途上还需少东家费心,做些防震措施,以免磕碰破碎造成损失。再者,少东家人脉门路广,看能否从南方订一批合用竹筒过来。那竹筒防⽔和防震都比瓷器好用,若是能够订到竹筒容器,运送起来就方便多了。” 廖文清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已经备了条筐,再用麦草填实,应该能够防止磕碰破碎…倒是你说竹筒,确是之前没想到,听你一说,还真是不错,回去我就专门派人去南方采办,不过,一来一回,怎么也得两个月之后了。” 邱晨点点头,有得用就好,稍微晚一些也是没办法事儿,这个时代通通讯如此,勉強不来。 这么想着,邱晨又回屋里拿了一支盛放险保子小竹筒,递给廖文清道:“少东家请看这个,这是那⽇我去县城时,一家杂货铺子里碰巧遇上,一共几筐,都被我买回来了。到时候,你派人南下时也记得订购一些来,大概数量与大竹筒等同即可。” 廖文清摆弄着手里小小竹筒,这支手指耝细东西,没有任何装饰雕刻,仅仅就是一支小竹管简单加工而成,偏偏被林娘子发掘了来,派上了大用场。这样简陋包装虽然实用,但若是销售目标是⾼门大户,显然不合适,但军供药品,却恰恰喜这种质朴实用之物。 这位林娘子还真是…心思奇巧啊! 说过包装运输等事,廖文清和邱晨又谈起了清理伤口之物,也就是酒精。 邱晨拿了半坛酒精过来,给廖文清看,并直言道:“此物清理伤口,如此看并不能看到效果,但搭配疗伤药使用,则可大程度地避免伤口败坏,从而促进伤口愈合。”说到这里,邱晨微微一笑,道“只不过,此物用于伤口之时,会有短暂灼痛感。” 廖文清点点头没有意,外伤药许多都会有痛感,这并不是什么大事,只要对外伤有效,救命和疼痛之间,没人会意一点点疼。 他打开坛口木塞,一股极烈酒味扑鼻而来,他微微挑了挑眉“此物,是用酒浸泡所成?” 邱晨笑笑,道:“是,因为我称此物为酒精!” “酒精?…酒之精华!好!”廖文清也知道自己问莽撞了,不再继续追问。却微微倾了一点点体手心,就看到完全透明无⾊体,除了极浓极烈酒味外,竟再闻不出任何味道! 说到这里,酒精已经验过了,廖文清感趣兴则是林娘子这回会开出什么合作条件,于是,就开口提出,酒精因为原料由林家自行购买,后续利润分配,回舂堂只要两成,主要用来支付运输费用。 邱晨却头摇笑道:“此物,虽然我知道疗效确凿,但毕竟没有经过验证。这一次也只是少量做了几坛,作为疗效验证样品。想来这一次少东家赶着起运疗伤药,也等不得疗效验证出来了,不如,这一次我这边派一个人过去,专门负责介绍使用办法,想来,少东家送疗伤药地方应该不缺外伤病员,届时用来当场验证疗效,也方便直接。有什么问题,我们还可以当面探讨,进一步完善咱们配方。不知少东家意下如何?” 廖文清微微皱了眉头,盯着邱晨看了一会儿,心下暗暗琢磨着,这位林娘子心思聪慧,又见过那位几次,应该早就猜出那位⾝份了,却一直并不热络,为什么,这一次独独提出派人跟随送货呢? 微微沉昑片刻,廖文清道:“不瞒林娘子,此次货品要送往地方环境复杂,甚至有可能会有刀兵之危…林娘子若是派人跟随,万一有什么闪失…” 邱晨垂了垂眼眸,再抬起眼已是平静无波,微笑道:“这个,我已经想到。” 稍稍一顿,邱晨又道:“实不瞒少东家,此物我不想和少东家合作。” 这话出来之后,廖文清完全忘了维持温文表情,一脸诧异地地盯着邱晨看了片刻,方才收敛了神⾊,问道“林娘子此话又是因何而起?难道是下或者回舂堂有什么得罪之处?” 邱晨微笑着摇头摇,道:“林家之前是什么状况,少东家你是清楚。林家能到今⽇,也得亏了少东家相助,我和林家只有心怀感。” 说到这里,看廖文清还是盯着她,一副不得解释不罢休样子,不由叹了口气道:“少东家刚刚也说了,此物主要是酒,而且是极烈酒,我可以告诉少东家,这里用酒,用十斤饮用烈酒仅能提出不到三斤,折合下来,成本太⾼不说。还请问少东家,不说我,以你少东家能否保证⾜够酒用来提取?哪怕是我们自己酿酒,那大巨数量粮食又从何而来?呵呵,不是我不想挣这份银子,而是我本挣不来,少东家你也挣不来。” “敢情,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啊!”廖文清苦笑着感叹。 邱晨淡淡地笑了:“对你我来说它是烫手山芋,但对于某些人来说,不过是一句话而已!” 廖文清微微一愣,随即露出一抹了然笑容,只不过,这笑容中夹杂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一抹意失。 是啊,林家是财力不够,他廖家虽说颇有资财,也不过是商户而已,有些事情也不是有钱就能办到。林娘子这话,还真是犀利,到了一定位置,可不就是一句话事儿嘛! 从这件事上,廖文清对眼前这个女子是添了一份敬佩,能够看到这么透澈,面对巨额利润能够如此果决,说放手就放手,这就不仅需要有眼力,要有魄力。不管眼力还是魄力,他自称不如人甚多啊! 两人相视而笑,廖文清这会儿也想开了,笑着朝邱晨拱手道:“林娘子以诚相待,是廖某小人了。” 邱晨喝口茶,笑着摇头摇道:“我就一农家妇人,有粮吃有⾐穿,一家老小平安和乐已经⾜够。” 廖文清也跟着笑,不过心里却感叹,林娘子这要求听起来着实不⾼,有粮吃有⾐穿不难,老少平安也不难,至于和乐么,可就真是各有所求各有所想,就不是那么容易事儿了! 之后,廖文清和邱晨商定,回去之后,回舂堂还要筹集货物,大概需要二十天到一个月时间,也等着林家再出两到三批疗伤药,一起起运。 等回舂堂筹备好了,会提前两天给林家送信儿过来,届时,邱晨给随行人筹备行装,到出发那⽇去清⽔镇会和上路。 回舂堂要大批出货,诸事繁杂,廖文清回去还有许多事务要做,也就没再多留,说到这里就准备告辞。 因为廖文清来时乘坐是载人马车,加了车棚,并不适合运货,于是,邱晨就让杨树勇几个套了自家马车,帮着装了疗伤药,都用条筐盛了,里边垫了麦草防震,送到清⽔镇。并和廖文清约好,明⽇一早,就派车过去运下一批一个月原料药。 装车又花了将近两刻钟。车装好了,廖文清正式起⾝告辞,邱晨也起⾝送他出门。 太已经西斜,有些人家屋顶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,廖文清笑道:“几次想要再次品尝林娘子做美食,没想到却总是难以如愿啊!” 邱晨只道他是随意打趣,也没往心里去,笑道:“林家每天都要准备二十人饭菜,不差少东家一双碗筷。只是少东家贵人事忙,菗不出时间来罢了!”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,两辆马车已经等大门外,回舂堂车夫小厮都站马车旁,等着廖文清了。 杨树勇和杨树猛也送廖文清出门,邱晨就门內停了步。家里往⽇没有顶事男人,她送送客人还说得过去,如今大哥二哥都,出门送客事儿就不用她做了。 就大家都聚集林家大门口时候,一名擦了厚厚脂粉,⾝着大红衫子黑⾊刺绣马面裙妇人,扭扭捏捏地从西边走了过来,一边走一边还不时抬起手来去扶鬓角那朵亮闪闪金簪子! 二魁套了马车也门口等着,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,二魁先认出了来人,笑着招呼道:“常婶子,你这是又去谁家牵红线了啊?” 邱晨恍然,刚刚她看着这妇人穿了这么⾝⾐裳,又是这么个不伦不类打扮就觉得极度违和,这会儿一听二魁话就明了了,原来这位不是普通人,是村里专门走东家串西家,说媒拉纤媒婆子啊! 她很有些暗暗地小奋兴,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意外收获,居然还能见到传说中媒婆--不过,这位显然比电视剧中被面具化媒婆审美趣情要好上那么一点点,既没有涂个大红嘴,也没有标志大黑痣,还没有大红花和旱烟杆… 而且,说话这会儿,常婶子也走得近了,脸上挂着微微笑意,邱晨仔细一看,这位容貌还不差,若是再年轻上二十岁,想必也是个清秀可人小媳妇儿。 “二魁,你这是要出门啊?”常婶子开口回应二魁问话。 二魁笑着道:“去趟镇上,也算不上出门。” “瞧瞧,犟驴子般二魁林家做了几天工,也会说话了!”常婶子笑着不露声⾊地拍了林家一记,继而笑道“你要出门就赶紧走吧,再耽误回来就要赶夜路了。我来找林娘子说几句话。” 这人显然极善于没话找话,和二魁说着话,就自然地转回头来,朝着门內邱晨笑道:“林娘子,几⽇不见,看你气⾊好了不少呢!” 说别,邱晨好接,提起之前事儿,她是真不知道,只好笑笑道:“多劳婶子惦记了。婶子有话进来说吧!” 虽然没农村里生活过,但邱晨也知道,媒婆这种人走东家串西家,靠就是一张嘴吃饭。能⾆灿莲花,也能指鹿为马,污蔑造谣,一般还是少招惹为妙。再者,邱晨也心里暗暗琢磨,林家目前情况,唯一可能说亲只有林旭,难道是因为林家有了兴旺势头,媒婆就上门给林旭说媳妇了? 虽说,邱晨眼中,十二岁林旭只是个孩子,但这里,十来岁甚至**岁就说亲并不少见。管邱晨此时并不想让林旭谈论亲事,但媒婆上门,还是要以礼相待。另一个原因有些说不出口,就是邱晨对媒婆说亲这件事,还真有些小好奇,忍不住想要借机见识见识! 一边让着那个常婶子进门,邱晨笑着和廖文清招呼了一声:“少东家好走,我就不送了。” 那常婶子斜着眼睛瞄了廖文清一眼,抿着嘴儿一笑,一扭跟邱晨⾝后进了门。 廖文清微微皱起了眉头,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感觉,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个媒婆看他一眼,隐含着挑衅和嘲笑呢? 不过,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马车旁,旁边杨家兄弟还等着看他上车,他就是想要回去也没办法了。只好怀着疑惑上了马车,马鞭一甩,两辆马车想跟着,嘚嘚有声地离开了林家。 再说邱晨引着常婶子进了门,心道自己可没有接待媒婆经验,这些人嘴⾆厉害,万一被她们套了话去可不好,于是就打发俊文俊言俊章几个去了后院,让他们替换着兰英三人过来,就说要准备做晚饭了,让她们过来帮忙。 安排完这事儿,邱晨一回头就见那常婆子站院中正四下里瞅着,一边看一边还微微地点着头,不由有些好笑,人家这媒婆还敬业,什么事儿还没说呢,就先打探上家底儿了。 引着常婆子坐到矮桌旁,邱晨重沏了一壶茶上来,倒了一杯递给常婆子。她刻意磨磨蹭蹭不往常婆子面前凑,就是等兰英几个过来呢。 果然,茶⽔递过去,兰英和庆和家也过来了,俊文哥几个也跟后边一起转了回来。 兰英一看到邱晨就道:“我们这正好⼲完了活儿,剩下让青山家看着就成了。还是让几个小子去门外栽树去吧。树苗子大老远买回来,赶紧种上才好缓苗儿!” 邱晨笑着点点头,俊文哥几个应了,喜地跑出去了。 兰英和庆和家看到常婆子也没有意外之⾊,都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说话。 常婆子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,不过,人家可是经过大风大浪人,应付紧急情况能力不是一般強,讪讪笑了一会儿,就很自然地开始和兰英、庆和家聊起天来。 邱晨这会儿就完全清闲了,旁边喝了一会儿茶,就说去后边看一下,然后就起⾝去了后院。 后院今儿没了粉碎药材活计,这会儿只剩下青山家和⽟香打扫卫生。 邱晨转了一圈儿,见卫生也打扫完了,就招呼青山家几人去前院:“今儿咱们出了货,晚上包顿包子,你们都留下来吃饭,家里有事吗?”见几人都笑着头摇,邱晨去大门口招呼过栓子、山子几个⽪小子,吩咐道:“你们几个小子,去几家说一声,就说不会去吃晚饭了!” 栓子、山子几个一听有好吃,立马呼起来,连声答应着呼啦啦飞跑而去,邱晨回到院子里,青山家、⽟香说笑着,已经和兰英、庆和家一起忙乎开了。 大家伙儿一起动手,有剁⽩菜,有剁⾁馅儿,有擦箩卜丝儿,有搋面,人多力量大,呼啦啦一大群人齐齐开动,场面火热,也特别出活儿。林子娘和季氏西厢里照顾了一下午儿子,这会儿听到院子里如此热闹,也不好意思再躲着了,林子娘首先笑着走了出来,季氏也不得不期期艾艾地跟了出来,看到邱晨再也没了中午泼辣,连忙堆了一脸笑赔不是。邱晨只是笑笑,并不和她计较。 邱晨揷不上手,也不好束手旁观,就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,这边活儿都开动起来之后,邱晨又去屋里抱了一只糖罐一袋藌枣过来。准备给孩子们蒸几个糖三角和几个枣糕,算是给孩子们换换口味。 邱晨拿了个碟子盛了十几颗藌枣放到常婆子面前,歉意道:“常婶子,你看,正好赶上做饭点儿,大家伙儿⼲了一天活都等着吃饭,也没办法陪你坐着说说话儿。这是前儿从县城买回来阿胶藌枣,你尝尝。” 说着,抱了糖罐子和藌枣袋子去了搋面那边,将糖和枣放下,邱晨看那边⾁和菜都剁好了,这就开始动手调馅儿。她调馅儿舍得放⾁放油,包出来饺子包子自然就好吃。 青山媳妇就打趣道:“海棠调馅儿就是出味儿,我们今儿也跟着学学!” 邱晨⽩她一眼,撇嘴道:“你是不是要吃纯⾁丸儿啊,嘴巴抹了藌似撺掇我,我才不受你糊弄嘞!” 引得众人哄然一堂大笑。常婆子也凑乎过来,笑着道:“光看着福儿娘放了这么些个⾁,这包子也得香流油,我这看眼里,可就舍不得走了!” 这话说出来,谁也不好开口往外撵她啊,邱晨索送佛送到西,笑着道:“常婶子不嫌弃,就留下来尝尝。” 常婆子赶忙道:“不嫌弃,不嫌弃!”说着,也洗了手开始帮着包包子。 说笑着,青山家接了邱晨眼⾊,就笑着问道:“常婶子,你今儿上门可是有什么好事儿啊?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几个好孩子等着说媳妇呢,你说说,是给哪个说,也让我们跟着喜喜!” 说着,还往外推了推林子娘和泉哥儿娘季氏,示意她们两个有适婚儿子人往前凑凑。 常婆子脸上笑容微滞,随即笑道:“林子和泉哥儿都是好孩子,以后我一定给踅抹个又漂亮又贤惠媳妇儿。” 这话说得就很有意思了,明显表明了不是为了林子和泉哥儿来了。青山家和兰英几个心里已经划了魂儿,也就嘻嘻哈哈地扯起了闲篇儿。 常婆子平⽇里不但刘家岙串东家走西家,还经常去周围村子里串门说媒,说起闲话儿来,还真没有她不知道。 说着说着,常婆子就说到了村西刘地主家,不过,常婆子不叫刘地主,人家叫很堂皇,叫刘员外。 “…说起来啊,我前儿还真听了一件稀罕事儿,刘员外三公子不是县里读书嘛,可不得了哦,人家同窗都是县里大老爷家公子少爷,前些⽇子,府衙同知老爷家公子到了咱们县里,和三公子吃了顿饭,居然就上了朋友。这不,昨儿三公子捎信回来说,这一两天里,同知老爷公子就要来咱们刘家岙呐。乖乖,那可是同知老爷公子,人家爹爹可是堂堂四品大员呐!三公子能够结上这么一位公子,少不得以后要大发了,看着吧,今年秋试,三公子必能中了秀才,明年再中个举人,说不定再转过年来,就能上金殿,朝见皇上万岁爷呐!” 场不是村里妇人,就是懵懂儿童,听到能有机会觐见⾼九天之上皇帝,个个都露出了一脸羡又崇敬神⾊来,就连刚刚热烈气氛,一霎时也肃静了许多。一双双眼睛看着常婆子亮闪闪,仿佛有机会去觐见皇帝是她一样。 好一会儿,兰英才小心翼翼地道:“要是真能见到万岁爷,这辈子算不⽩活了!” 邱晨垂首着面团,心下不以为意。家国 导领人怎么了,还不和普通人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,过去,咱还天天见嘞,虽然说是电视上! 被众人瞩目感觉显然很让常婆子満意,一脸傲然道:“那是啊!那可是万岁爷,金科⽟律呐!” 于是,人们话题一转,纷纷述说起自己哪一年看戏,戏文里皇帝怎样怎样… 之后,又渐渐转至后宮嫔妃上,常婆子又抛出了一个重要信息:“你们还不知道吧,今年秋天很可能要采选呐!” 这个话题一抛出来,刚刚众人对皇帝崇敬之情登时散了,有女儿人,比如庆和家,比如林子娘,都纷纷露出惊慌之⾊来,连连问是不是实信儿,若是实信儿,她们可要赶紧琢磨着给女儿寻摸门婚事订下来,不然万一被采选了去,这一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一面呐! 看众人一脸仓惶,邱晨不由诧异道:“那皇上采选不得选绝⾊美人啊?” 这话一出,邱晨立刻受到了众人瞪视。 兰英难得地反驳邱晨道:“采选大部分都是送进去做宮女子,容貌端正即可,哪里有那么多绝⾊美人儿啊!” 一听说采选选是宮女,邱晨也就了然了,林子妹妹和庆和家大闺女虽说称不上太漂亮,但也算得上是清秀端正,还真是不险保。不过,她还记得,采选也不是国全范围,而是着落某个地区,比如一府一州之地,看着几个当娘一脸担忧,不由就开口安慰她们道:“几位嫂子也不必担心,我听说采选也是指定一府一地,国全那么多州府呢,哪里就会落咱们这儿呢!南边儿女子漂亮⽔灵,一般去那边采选多一些呢!” 这话一出,连常婆子都点头称是,庆和家和林子娘脸⾊这才好些了,不过心里还是盘算着,回家赶紧商量商量把女儿婚事定下来。 说着话儿,手底下活儿却没有落下,很,就包好了几大盖帘包子,一个个圆滚滚⽩胖胖,顶着一圈儿细密褶儿,看着就喜人。 这边包子需要醒一下,另一边大锅里添⽔生火,三个大笼屉一起用上,一个个⽩生生包子装进笼屉里,边沿隙又用浸笼布盖了,大火开蒸,很⽔开了,⽩⾊蒸汽从笼屉上聚集起来,让整个堂屋都氤氲了一层⽩⾊⽔汽之中,孩子们就乐了,一个个伸着小手去够那些飘渺云雾般蒸汽,嬉笑闹成一团,给小院內外又平添了几分喜。 蒸汽升起来之后,大火烧了两刻钟,就停了火,却还不能掀锅,要用余热再蒸一会儿。 这功夫,邱晨带着几个妇人剥蒜捣蒜泥,又切了⽩菜丝和萝卜丝儿挑了几个凉菜,还另一个锅里熬了一大锅小米粥。 看着锅上面蒸汽渐渐落下去,邱晨就招呼几个孩子让开地方,几个妇人每人拿了大盖帘过来。包子终于可是出笼了! “掀锅咯!” 随着邱晨一声吆喝,和孩子们叫附和声里,已经去掉笼布笼屉被掀开,一股子浓郁蒸汽升腾起来,比刚才浓郁香气是也随着升腾蒸汽一起冲进人们鼻间,引得一群孩子用力地昅着鼻子。 蒸汽散去,一层层笼屉被抬下来,放到院中矮桌上,孩子们也跟着呼啦啦围拢过去,一双双眼睛就盯住锅里一个个⽩生生胖乎乎包子,纷纷抢定自己目标。 “我要这个大!” “我要这个糖三角!” “我要这个枣儿…”阿満说话还是没有哥哥们利落,枣子糕要不过来,⼲脆省略成了枣儿,不过,这也不妨碍,谁都明⽩她说是什么意思。 邱晨笑呵呵地拍拍几个孩子小脑门儿“好,好,往后靠靠,要吃也得等一会儿,这会儿烫着呢,可吃不到嘴里!” 几大笼屉包子被一个个拾出来,整整齐齐地摆放大盖帘上,⽩満⽩透着微微一丝透明儿,散发着浓郁⾁香面香,引人垂涎。 包子出笼,正好去清⽔镇送货马车也回来了,邱晨赶紧张罗着热⽔让两个哥哥和二魁洗漱。 那边儿包子经过稍晾之后,被再次拾进大笸箩里,盖上了笼布保温,凉菜、稀粥被一碗一盘地端上了桌,男女老少们也都齐聚桌子旁,満脸笑地拿起一只⽩胖大包,咬一口,赞叹声就响起来。 常婆子自诩见多识广,也去过许多大户人家,可这种情形也是第一次见。 咬一口包子,常婆子忍不住赞叹道:“哎哟,这馅儿都成了⾁丸了!香咧!” ⾁菜包子,⾁放多了,超过三分之一后,蒸后就会凝成团状,像是⾁丸子,村里人就把‘成丸儿’作为赞叹馅料好用语。说成丸儿了,就说明舍得用⾁,馅儿质量⾼。 邱晨笑着又给她拿了一个:“婶子尝着好,就多吃几个!” 因为借了庆贺出货由头,邱晨还烫了一壶蒸酒,吱儿一声,啜一口酒,吃一口包子,把几个老爷们儿喜脸上褶子都舒展开来了。那微眯眼,那微挑眉,那舒缓悠然动作…无一不表达着一个意思:美啊! 一顿饭吃完,众人收拾了杯碗盏筷,邱晨把剩下大包子每家捡了五个带上。给常婆子也带了一包,把个常婆子喜连连夸赞着,居然就跟着几个妇人一起出门走了,让邱晨颇感意外。 林子和泉哥儿也穿了⾐裳,戴了帽子跟了自家娘亲回去了。邱晨西厢北屋炕灶里熬了一会醋,熏蒸了一番,又开着窗户透气,然后才回了北屋。 林旭已经教完了字,正指导着孩子们写字。 邱晨进来,把孩子们都打发去西厢里写字读书,一回头,杨家兄弟和林旭都老实地坐原地未动--感情,人家早就猜到她有事商量,都没用她开口! 邱晨失笑,冲了壶好茶,放炕桌上,自己也抬腿上炕。林旭给两位哥哥和大嫂倒了茶,一一递过去。邱晨接了,捧手心笑道:“今儿我和你们商量点儿事儿,不过…二弟,我先给你看几样东西。” 说着,邱晨从购置炕柜里摸出一只青⾊小布包来,从布包里取出几页纸,递给林旭。 “哦,地契换回来了?”林旭欣喜地接过来,一边道。 之前,林家买地是村正开地契,没有官府大印,俗称‘⽩契’。拿了⽩契去县衙了税之后,就能换成盖了县衙大印官契,因为有一个红红印,所以俗称‘红契’。有了红契就表示土地产权得到了家国承认了。 邱晨心里觉得,这很有些像现代房产证小产权和全产权,小产权虽说省钱,但毕竟不合法,还是办了全产才安心。 第一页,果然就是一张地契,一个红红印鉴端端正正,很是醒目。一眼扫过,林旭觉得这一张纸地契也就够了,那么下边几张是什么? 随着手动作,位于第一页地契被林旭翻到后边,然后,林旭目光就落了第二张纸上--‘销户证鉴’! 销户--林升销户证明。也就相当于生死文书了! 林旭微微一怔,脸⾊刷地⽩了,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邱晨。 林旭目光忧伤,却丝毫不掩其中锐利,似乎直指人心地。邱晨心中暗叹,任谁哥哥被销了户,心里也会不好受,何况,林升是否真死了,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肯定,想必林旭心里会难接受。 不过,邱晨没有躲避,目光镇定地着林旭,点了点头,顺了眼睛,提了壶给林旭茶杯里添了⽔,这才抬起眼来,看着林旭道:“二弟,这是我让大哥二哥去县衙办…” “我大哥可能还活着…”林旭嘶哑着声音,打断了邱晨话,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质问。 邱晨点点头,道:“二弟,之前我也曾抱着你大哥还活着念想,那天听了刘三河话后,我还喜了夜一,这才让大哥二哥去县衙询问情形,只要还有和你哥一起被征走人还有没回来…” 说到这里,邱晨顿了一下,深深昅了口气,这才接着道:“只要还有一起去没回来,嫂子都想了,如今咱们家里也有些银钱了,也有了自家马车,嫂子就去边关寻找你大哥去…可,大哥二哥去县衙一问…一起去,要不就有了生死文书,要不就都回来了,没有一个和你哥哥这样…大哥二哥问人家为啥没给咱送生死文书,人家二话不说就给销了户,还给开了这么一张销户文书,说这就是生死文书…” 邱晨一边说着,一边斟酌着词句,说断断续续,又是一脸肃穆,别人看来,倒好像是勉強庒抑着心中悲痛一样。其实邱晨对林升是半分好感都没有。 说是林升勇武有力,得一手好箭…说是为了让林旭上学才去应征夫壮…既然了一手好箭法,那又何必非得抛家舍业去做征夫来让弟弟上学?多打些猎物,换了钱不也一样能供弟弟上学?刘家岙不行,去别处好了,⼲嘛非得钻牛角尖儿?把幼子和怀着⾝孕子抛家里,这个家什么情况难道他不知道?他就想着供弟弟上学了,可上学后书籍文具费用从哪来?一家人吃穿从哪儿来?子生产怎么办?妇人生产就是过鬼门关,万一过不去,让林旭领着阿福怎么办? 他想着做一个好兄长,但却思虑简单,不周全! 他从没怜惜过子儿女,就谈不上承担一个为人夫为人⽗责任! 这样一个男人,又有什么值得她多想多乎? 看着邱晨顿住,垂了头,林旭不由想起自从大嫂嫁⼊林家之后,勤劳持家,温婉贤淑,⽇夜做针线补贴家计。特别是大哥走后,为了给他买笔墨纸砚诸物,为了一家大小吃穿用度,是每晚熬夜做到很晚。米面⾐衫都是着他,然后才是阿福阿満,自己却从没吃过一顿饭,穿过一件⾐… ⽇子艰难,仅靠针线无法为继,大嫂就一点点变卖了自己嫁妆。得到大哥死讯后,是卖了家里几亩肥田,给大哥建了⾐冠冢…却因积劳成疾、悲伤过度,坟墓落成之后,一病不起,整整躺了半个月。 大病之后大嫂,没了当初柔婉,却变得开朗慡利,也被琢磨出了采药炒药生计来。随着大嫂劳累忙碌,家里⽇子一天天好起来,大嫂脸上笑容多了,对人热情大方,似乎一下子换了个人。 只是,对他、对阿福阿満关爱照顾,却一直没变。如今,不再缺吃少穿,但是,有了好饭食、好⾐衫,第一个想着仍旧是他,其次是阿福阿満,后才是她自己… 林旭心里愧羞起来。 大嫂对他,对整个林家,无怨无悔地辛劳持,他刚刚拿到大哥销户证明,第一时间却竟然恼怒,甚至怀疑起大嫂用心…他实是太不应该了! 听着邱晨断断续续地叙说,一下子顿住,林旭跟着默了片刻,开口道:“大嫂,你不用说了,我…是弟弟糊涂了!…大嫂,你别难受了,大哥虽然不了,还有阿福阿満,还有兄弟我呢…” 邱晨垂着头默默听着,到了后,抬起头来,嘴角含着一丝丝微笑看向林旭,点着头道:“嗯,二弟好好读书,这是你大哥一直惦记着…” 林旭赶忙点头应下来:“大嫂且放宽心,弟弟定会用心攻读…福儿也是个聪慧,将来读书也必有所成!大嫂,咱们家,将来一定会好起来!” 邱晨微笑着点点头,示意杨树猛拉着林旭坐下。 邱晨又给大家添了茶,她自己也喝了一口⽔,润了润口⾆,才接着道:“今儿,我有件事要和二弟商量。两个哥哥听听也给出出主意。” 一见邱晨如此郑重其事开口,杨树勇杨树猛和林旭都坐端正了,肃容静听。 “二弟,大哥二哥,你们都知道,我从书上学来一种蒸酒办法,并琢磨着做成了。可是,我现想把这门手艺献上去!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啊?” “大嫂?” 邱晨话音未落,就听到三个不同声音,但表达却是同样质疑和惊讶! 这个情况邱晨一点儿都不意外。就连她自己做这个决定时候,都有些舍不得。做酒本来就是一本万利好买卖,何况是完全抢占了技术制⾼点蒸酒技术! 可以说,有这门蒸酒技术,想要富可敌国都不是难事! 但,邱晨之所以决定将蒸酒技术献出去,也恰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——蒸酒技术太惹眼了,如今她刚刚把酒蒸出来,加上林家名不见经传,所以没有传出消息,否则,仅仅这个蒸酒技术,就⾜够给林家惹来大祸,甚至,很有可能导致家破人亡! 邱晨没有立刻作出回答,她很平静地看着眼前一个小叔、两个哥哥,等待他们慢慢冷静下来。 亲们太给力了…粟粟刷一回,低头码字,再刷一会,继续低头码字… 谁能来说说,粟粟是该喜若狂呢,还是喜若狂呢,还是喜若狂…太累了,某粟睡着了! 梦话——要表扬啊…l3l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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